直到那清冷的香气彻底消散,张远才彻底放松下来,靠着墙壁滑坐在地,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笔仙,她走了吗?她是不是发现你了?”
【走远了。放心,本座不想让她发现,她就发现不了。】笔仙的语气带着得意,随即又严肃起来,【不过,小子,看到没有?江湖已经找上门了!你以为躲就能躲得掉吗?没有实力,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连撒谎的底气都没有!】
张远回想起刚才在林素问目光下的压力,心有余悸。
“可是……”
【没有可是!】笔仙打断他,【天快亮了,我们的特训,现在开始!】
“啊?现在?”张远看着窗外依旧昏暗的天色,“笔仙,我……我一夜未眠,又受了惊吓,可否容我先歇息片刻……”
【歇息?】 笔仙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当考状元是躺出来的吗?闻鸡起舞,悬梁刺股!第一步,强身健体!绕着土地庙,先跑二十圈!】
“二、二十圈?!”张远看着庙外泥泞不堪的地面,差点晕过去,“笔仙,我们是文修,为何要学武夫跑步?”
【迂腐!】 笔仙训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没有强健的体魄,你怎么熬夜苦读?怎么应对连续的科考?万一考场紧张晕倒了怎么办?本座这是为你的功名大业打下坚实的身体基础!跑!】
一番“为你好”的大道理,砸得张远晕头转向。他想着笔仙描绘的“科举光明前景”,又想想刚才的狼狈,终于一咬牙,挣扎着站起来。
“为了功名……我跑!”
于是,凄风冷雨的黎明前,一个瘦弱的书生,开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破土地庙周围,进行他“文修”生涯的第一次晨跑。
而他脑海中的笔仙,正悠闲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爽:
【对,就是这样!先练体力,再练逃命,然后就是法术……嘿嘿,等你体会到力量的美妙,看你还想不想回去之乎者也!本座的江湖养成计划,第一步,完美!】
张远跑得气喘吁吁,感觉肺都要炸了。他完全没意识到,他所谓的“科举特训”,从一开始,就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而在他看不见的远处山林中,离去的林素问并未走远。她立于一棵树梢,远远望着那个在泥地里挣扎奔跑的古怪书生,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真正的疑惑。
“明明文气微弱近无,为何要在此地……如此自虐?”
她觉得,这个叫张远的书生,恐怕没那么简单。
张远觉得自己的肺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两条腿如同灌满了铅,每抬一下都耗尽了全身力气。泥水溅满了他的袍摆,湿冷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又沉又难受。
“十……十五……十六……”他一边踉跄地跑着,一边在心里默数,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脚步虚浮,气息紊乱!】笔仙的声音如同最严苛的教习,在他脑海里响起,【就你这身子骨,进了考场,怕不是一篇八股文没写完就先晕厥过去了!想想你的功名!想想光宗耀祖!给本座坚持住!】
“为了……功名……”张远几乎是靠着这股执念在强撑。他咬紧牙关,想象自己正奔跑在通往金銮殿的青云大道上,虽然脚下实际是坑洼的泥泞。
终于,二十圈跑完。
张远“噗通”一声瘫软在庙门口的台阶上,浑身像是散了架,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歇息一刻。】笔仙终于大发慈悲,【然后进行下一项——“灵视”巩固与文气感应训练。】
“还……还有?”张远欲哭无泪。
【废话!】笔仙理直气壮,【你以为过目不忘是白给的?那是需要雄厚文气支撑的!现在,闭目,凝神,感受你丹田之处,是否有一丝微弱的暖流?】
张远依言照做,将注意力集中到小腹位置。跑了二十圈,全身倒是燥热,但所谓的“暖流”……
“好像……有点热?”他不太确定。
【那就是了!】笔仙立刻肯定,【此乃文气萌芽之兆!现在,引导这丝热流,随本座口诀运转……】
一套晦涩难懂、却又似乎暗合某种韵律的口诀,被笔仙缓缓念出。张远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比最艰深的经义还要难懂,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口诀的节奏,尝试调动那若有若无的“热流”。
一开始毫无动静,但渐渐地,在他极度专注之下,那跑圈带来的燥热,似乎真的被收束起来,化作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暖意,开始沿着某种特定的路径,极其缓慢地流动。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承韵笔再次传来那股熟悉的温润气流,如同引路的灯塔,带领着他体内那丝微弱的“文气”蹒跚学步。
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取代了疲惫,开始蔓延开来。他感觉自己的头脑似乎清明了一些,耳边的雨声、风声也变得更加清晰。
【很好!保持住!】笔仙鼓励道,【现在,尝试将一丝文气汇于双目,再看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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