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工匠们看向那甲片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狂热!如此防御力!
萧澄面具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很好。效果达到了预期。她放下手中的甲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萧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这甲片,堪称神工!”一个清朗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突兀地在工棚门口响起。
萧澄和荆离的身体同时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越王云琮不知何时已站在工棚门口。他并未着亲王常服,而是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窄袖劲装,腰束玉带,更显身姿挺拔,肩宽腿长。面如冠玉,嘴角噙着一抹慵懒而深意的笑,一双桃花眼在炉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目光却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在石台旁那个玄铁覆面的身影上。
赵峰如同最忠诚的猎犬,沉默地护卫在他身后半步。
工坊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呼呼声。工匠们惶恐地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跪下行礼:“参见越王殿下!”
云琮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萧澄:“都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拘礼。孤只是听闻萧先生又在精进锻造之术,心痒难耐,特来开开眼界。”他边说,边信步朝萧澄走来,步履从容,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和掌控感。
萧澄面具下的眼瞳骤然收缩,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激起冰冷的涟漪。他果然来了!在她受伤未愈、状态最差的时候!
她强压下左肩因骤然绷紧而传来的尖锐刺痛,强迫自己维持着“萧澄”惯有的冰冷姿态,微微躬身,声音透过面具,努力保持平稳:“草民萧澄,参见越王殿下。”
“萧先生免礼。”云琮已走到近前,距离萧澄不过三步之遥。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松雪气息,混杂着工坊的铁腥热浪,形成一种奇异的、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瞬间将萧澄包裹。他目光灼灼地扫过石台上那几片非凡的甲片,赞道:“此甲防御惊人,已远超军中制式。先生大才,实乃我胤朝之幸!”
他的视线随即落到萧澄身上,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扫过,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本王今日前来,除了见识神甲,还有一事相商。”他顿了顿,桃花眼中笑意加深,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本王欲打造一柄趁手的新剑,要求极高,非寻常工匠能为。图纸和要求已带来,不知萧先生……可愿为本王费心?”
说着,他朝身后的赵峰使了个眼色。赵峰立刻上前一步,双手奉上一个卷轴。
萧澄面具下的眉头紧锁。打造新剑?要求极高?这分明是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试探!试探她的状态,试探她是否真的受了伤!
她不能拒绝。拒绝就是心虚,就是承认自己状态有异。
她伸出右手,准备接过卷轴。动作看似平稳,但就在她抬手、手臂牵动肩背肌肉的瞬间,左肩那尚未愈合的骨裂处猛地传来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那疼痛来得如此凶猛突然,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神经!
“唔!”一声极轻、极短促的闷哼,被厚重的玄铁面具死死地压抑住,只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气流从面具的缝隙中溢出!
与此同时,她那伸出的右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幅度极小,快得如同幻觉,却没能逃过云琮那双死死盯住她的、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更致命的是,在那一刹那,透过玄铁面具上那唯一的、狭窄的眼孔,云琮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琥珀色眼瞳深处,一闪而过的、因剧痛而骤然收缩的瞳孔和一丝极力压抑的痛苦光芒!那光芒,与他在平阳侯府水榭边,看到秦佳喻撞断栏杆、痛得脸色惨白咬破嘴唇时的眼神,瞬间重叠!
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撞击!云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桃花眼底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所有的怀疑,所有的蛛丝马迹,在这一刻,被这无法伪装的生理性痛楚反应彻底串联、证实!
萧澄!秦佳喻!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终于在这炉火熊熊、铁锤铿锵的黑石岭工坊里,在那一闪而逝的痛苦眼神中,轰然重合!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狂喜、愤怒和强烈探究欲的复杂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云琮胸中奔涌!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一步,亲手揭开那张碍事的面具!
但他终究是云琮。是战场上淬炼出的越王。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他死死地压制在平静无波的表象之下。脸上的笑容甚至重新化开,变得更深,更莫测,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
萧澄强忍着左肩撕裂般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才稳住颤抖的右手,接过了赵峰手中的卷轴。她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冰冷的湿意紧贴着皮肤。面具下,她的嘴唇被死死咬住,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知道,刚才那一下,完了!
云琮一定看到了!他一定确认了!
“图纸……草民收下了。”萧澄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努力维持着沙哑和平稳,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殿下的要求,草民定当竭尽全力。”她甚至不敢再看云琮的眼睛,生怕那锐利的目光会穿透面具,将她彻底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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