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皇城却因越王云琮的深夜叩宫而惊醒。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皇帝云霄身着常服,面上并无睡意,只有一片沉肃,甚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仔细翻阅着云琮呈上的证据——北狄死士的令牌、淬毒匕首、带有朱焰砂残留的油纸包,以及影羽卫连夜突击审讯平阳侯世子及其心腹所得的口供录卷。
越是翻阅,云霄的脸色越是阴沉,最终猛地一拍御案,雷霆震怒:“好一个平阳侯府!世受国恩,竟敢私通北狄,暗藏军械,图谋不轨!简直是我胤朝之心腹大患!还有那北狄蛮夷,狼子野心,竟将手伸到了朕的京城!”
云琮静立一旁,待皇兄怒气稍缓,才沉声补充道:“皇兄息怒。人证物证确凿,其勾结之事已然明朗。北狄使团主要人员及平阳侯府一干人等均已控制。此案必须从严从快处置,以儆效尤,彻底铲除祸患。”
“自然要严惩!绝不姑息!”云霄语气森然,“传朕旨意:平阳侯世子勾结外敌,罪证确凿,即削爵去号,锁拿入诏狱,交由三司会审,给朕彻查到底,一应党羽连根拔起!北狄副使兀术,暂囚天牢,严加看管,待朕与内阁议定后,再行论罪!其使团余众,严密监控,不得有误!”
一道道旨意迅速拟就发出,透着肃杀之气。
处理完紧急政务,云霄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回云琮身上,语气缓和了些,带着赞许:“此次你做得极好,洞察先机,行动果决,方能将此叛国毒瘤一举击破,避免了更大的祸事。”他略一沉吟,像是想起什么细节,问道:“朕听闻,昨夜北狄死士还试图潜入丞相府?似是冲着秦淮那个偏院去的?此事可与这桩逆案有关?是否也是他们勾结的一环?” 皇帝的关注点显然更集中于案件本身及其影响。
云琮心中微定,面上神色从容,回答道:“回皇兄,据初步审讯,北狄与平阳侯世子勾结,窃取军器图样及物资,此事确凿。至于丞相府遇袭,据被擒死士零星口供及现场证据推断,有两种可能:其一,北狄或许怀疑秦相掌握了某些对其不利的证据或风声,欲行灭口或威慑;其二,也可能是其计划败露后,狗急跳墙,意图制造混乱,扰乱视听,恰选择了防卫相对薄弱的相府偏院下手。所幸丞相府护卫应对及时,未造成严重后果,反而留下了活口与物证,佐证了其罪行。” 他将秦佳喻完全置于“相府偏院”这个地理位置和“案情佐证”的客观角度,撇得干干净净。
云霄闻言,眉头紧锁,重点果然被引开:“哼!穷途末路,还敢猖獗!看来清查其党羽,震慑宵小,刻不容缓。秦淮那边……他自己府上的防卫,让他自己上心!” 皇帝显然更关心如何清理叛党及其余孽,对丞相家一个不起眼庶女的遭遇并无深究兴趣。
“皇兄英明。后续清查之事,臣弟会协同大理寺及京兆尹加紧办理。”云琮应道。
“嗯,此事你多费心。一夜辛劳,快去歇息吧。”云霄摆摆手,注意力已回到如何彻底肃清平阳侯一党及其影响的思虑上。
“臣弟告退。”云琮行礼,从容退出御书房。
翌日下午,慈宁宫内暖香融融,气氛看似闲适安然。
云琮应召而来,换了一身月白云纹锦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清贵。他步履从容地步入殿内,向软榻上的太后行礼问安:“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今日气色极好。”
太后笑容慈爱,招手让他近前:“快起来。哀家想着你昨日辛苦,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你素日爱吃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还热乎着,快来尝尝。”她指了指身旁小几上那碟精致喷香的糕点。
云琮从善如流地坐下,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赞道:“香甜软糯,还是母后这里的味道最正。有劳母后挂念。”
“你喜欢就好。”太后看着他,目光温和,似是随口提起往事,“说起来,你这孩子啊,从小口味就挑,喜欢什么,不喜欢的什么,心里门清,却也不轻易说出来。哀家还记得,你小时候看上了先皇那方新得的紫金澄泥砚,明明喜欢得紧,却能沉住气,不吵不闹,每日晨昏定省比谁都勤快,文章武功都力求做到无可指摘,愣是哄得你父皇龙心大悦,最后主动把那砚台赏给了你。那份耐性和心思,先皇当时可是夸了又夸。”
云琮微微一笑,神色间略带怀念:“儿臣儿时顽皮,让母后见笑了。不过是觉得父皇的砚台好看,想多看看罢了。”
“是啊,不过是件物事,你却能那般徐徐图之。”太后话锋轻轻一转,语气依旧随意,仿佛只是闲聊,“所以啊,哀家昨日听闻你深夜急匆匆入宫,向皇帝禀报平阳侯与北狄勾结一事,虽是大功一件,但倒让哀家有些意外了。那般雷厉风行,可不完全像你平日万事筹谋周全的性子。尤其是……听闻那北狄狗急跳墙,还派人去了丞相府?好像惊扰了秦家那个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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