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想起宫宴上与苍珏的交谈,补充道:“况且苍珏此人,并非只会空谈。他谈及边境防御时,对漠北的地形、西域的势力分布了如指掌;说起马种改良时,甚至能说出具体的选育方法与周期。这样的人,或许比那些只知吟诗作画、耽于享乐的胤朝公子,更能懂我、支持我。”
沈巍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心中的固执渐渐松动。他一直担心女儿远嫁受委屈,却从未想过,女儿想要的并非只是一方庭院的安稳,而是能施展自己抱负的天地。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此事容我再想想。”他终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沉声道,“苍国远在千里,风俗各异,宫廷险恶,其中利害,需细细斟酌。”
沈梦溪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知道,父亲能松口,便是最大的进展。她正欲再说些什么,沈括忽然神色凝重地开口:“父亲,妹妹,越王殿下派人送来密报,说西域商队已潜入京郊西山,疑似与‘地藏’勾结,携带了大量违禁物资,恐对京城不利。”
沈巍神色一凛,瞬间收敛了儿女情长的思绪,周身气息变得凌厉:“即刻召集府中护卫,随我前往西山探查!”他深知“地藏”的凶险,若让其在京城腹地囤积物资、培养势力,后果不堪设想。
西山深处,废弃马厩的断壁残垣间
西山深处,树林茂密,夜色如墨。废弃马厩隐匿在半山腰的密林中,屋顶早已破损,露出漆黑的椽子,墙壁上爬满了粗壮的藤蔓,将大半墙体遮挡,地面杂草丛生,齐腰深的野草间散落着腐朽的马具与断裂的木柴,看起来早已荒废多年,毫无生机。
影卫们潜伏在马厩周围的灌木丛中,身形与夜色融为一体,呼吸轻浅,几乎听不到声响。他们手中紧握着兵刃,腰间挂着小巧的扰音铜瓮,靴底涂抹着防滑的油脂,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马厩的入口。
“头儿,里面至少有五十人,都是精悍护卫,腰间佩着西域弯刀,臂上有‘地藏’图腾。”一名影卫贴着地面,将耳朵凑近一根凿穿内节的毛竹——这是江南常用的“竹管窃听器”,能清晰听到百米内的声响 ,“还有四个身着黑袍的祭司,正在后院搬运木箱,说话用的是西域方言,提到了‘玄铁砂’‘祭司大人’‘地宫通道’。”
领头的影七微微点头,做了个分散包抄的手势。三名影卫立刻悄然绕到马厩两侧,将扰音铜瓮安置在墙角的凹陷处,轻轻转动旋钮,铜瓮内的银箔开始震颤,发出细微却密集的嗡鸣,与林间的虫鸣、风声交织在一起,毫无破绽。
马厩内,灯火昏暗,十几支火把插在墙壁的支架上,跳跃的火光将人影拉得扭曲。护卫们正有条不紊地将木箱搬往后院的密室,木箱沉重,两人合力才能搬动,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墙角处,几匹骆驼焦躁地刨着蹄子,鼻息粗重,似乎对周围的气氛感到不安。
一名身着黑袍的祭司转过身,脸上戴着狰狞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用西域方言厉声呵斥:“慌什么!不过是些虫鸣,赶紧把货物搬入密室,耽误了祭司大人的大事,你们都得死!”他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黑色宝石的法杖,杖尖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正是用来激发声波指令的邪器。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马厩的木门忽然被一脚踹开,木屑飞溅!云琮带着影卫们蜂拥而入,玄色锦袍在火光中翻飞,手中长剑寒光凛冽,直指那些护卫:“赫连朔的爪牙,还不束手就擒!”
护卫们反应极快,纷纷拔刀抵抗,弯刀与长剑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之声。一时间,马厩内刀光剑影,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山林的寂静。那些黑袍祭司见状,立刻后退至马厩深处,其中一人伸手去按墙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那是密室的开关,也是激活尸獒的触发装置。
“激活尸獒,让他们有来无回!”为首的祭司嘶吼着,口中念念有词,试图发出声波指令。可就在此时,扰音铜瓮的嗡鸣声陡然加剧,尖锐的高频声波与沉闷的低频嗡鸣交织,形成一道无形的音墙,瞬间覆盖了整个马厩。祭司们的咒语被彻底干扰,发出的声波变得杂乱无章,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指令。
“吼——!”密室的石板门轰然打开,三头尸獒猛地冲了出来!它们身形庞大,半爬半奔,背部覆盖着坚硬的鳞甲,上面长着尖锐的黑刺,如同钢针般直立;头颅似犬非犬,嘴巴张开,露出满口锋利的獠牙,涎水混合着暗红的血液滴落,腐蚀着地面的泥土;眼睛是浑浊的血红,没有丝毫神智,只有纯粹的凶戾与饥饿。
可这些原本凶残无比的尸獒,此刻却陷入了混乱。它们被杂乱的声波刺激得狂躁不安,脑袋疯狂摇晃,尖声嘶吼,却无法锁定目标,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马厩内横冲直撞,锋利的爪子抓在石板地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其中一头尸獒甚至失控地扑向身边的护卫,一爪将其胸膛抓破,鲜血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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