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车流中平稳滑行,柏油路面被午后阳光晒得泛着暖光,风透过半降的车窗,卷着路边树木的清香漫进来。
李正严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真皮纹路,目光却像被磁石牢牢吸附,频频越过中控台,落在副驾驶的叶子身上。
她正偏着头望向外边,阳光斜斜切过她的侧脸,细软的绒毛被镀上一层金芒,清晰得仿佛能数清根数。
她嘴角还噙着半缕未散的笑意,像颗浸了蜜的糖,悄悄在空气里漾开甜意。
李正严瞥见这抹笑,唇角不自觉地弯起,眼底的冷峻瞬间被揉碎,漫出化不开的温柔。
似是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叶子忽然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在狭小的车厢里撞了个正着。
李正严身形微顿,像被烫到一般迅速垂下眼睫,耳尖和脸颊霎时漫上一层薄红,感觉到早已十指相扣,他的掌心滚烫,将她的手裹得严严实实。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李正严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郑重:“孟宴臣对你,不是普通的关照。”
叶子的动作蓦地顿住,指尖轻轻攥紧他的手,声音带着点刚悟透的清明:“我知道,那不是爱,是教养。”
她抬眼,眼底褪去了往日的懵懂,只剩坦然,“他对谁都那样温柔克制,永远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看着她眼底的澄澈,李正严心里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涌上一股说不清的酸涩。她能看透孟宴臣的克制,但他自己却未必知道。
他这近二十年的等待,早已失了所有分寸。
从第一次在雨夜里瞥见她模糊的眉眼,便辗转难眠;到后来街头追人,站在寒风里红了眼眶;再到此刻,她就坐在身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幻梦,梦醒了,她就会消失不见。
“我和他不一样。”
李正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认真,“我给你的,从来不是分寸。”
叶子的心跳骤然乱了节拍,她慌忙别过脸看向窗外,却在车玻璃的反光里,清晰地看到他专注的侧脸,眼底的深情浓得化不开。
车子轻轻拐了个弯,缓缓停在路边的树荫下。
李正严侧过身,声音放得极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宝宝,我们下去走一走?”
叶子点点头,跟着他下了车。风穿过树叶,簌簌作响,像是在低声絮语。
李正严走到她身边,步子迈得很慢,两人的手始终十指相扣,偶尔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像有电流窜过,她下意识想缩手,却被他牢牢攥住,不肯松开。
“小时候,你总在我放学后来等我,坐在我们家台阶上,晃着小短腿。”
他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怀念的暖意,“每次都笑着喊‘正严哥哥’,喊得我心都软了,只能把你背起来,一步步走回家。
那时候许叔叔和叶阿姨忙,总把你放我们家,你就像我的小尾巴,甩都甩不掉。”
叶子听着,也笑了,眼角泛起淡淡的湿意,却裹着满满的甜:“那时候你总骗我,说‘睡吧睡吧,睡醒了我还在’。
可每次我醒来,不是被爸爸妈妈抱走,就是你早就上学去了,从来没见过你留在身边。”
李正严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目光灼灼,带着一丝愧疚和珍视:“那不是骗你,是善意的谎言。
那时候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哄住你的办法,就是这句话。”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脚下投下斑驳的光影,随风轻轻晃动。
叶子忽然懂了,面对孟宴臣时的隔阂,是礼貌的距离,是克制的温柔;而李正完给她的,是带着烟火气的在乎,是笨拙却毫无保留的真心。
“正严哥,”她轻轻开口,声音柔得像风,“以后我们没事,常出来散散步吧!”
李正严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盛了漫天星光,璀璨夺目。
他重重点头,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欢喜:“好。”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并肩往前走,手始终紧紧牵着。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带着夏末的余温。
其实不用做什么,就这样走着,看着彼此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交叠在一起,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暖暖的,胀胀的,全是安稳的幸福感。
原来最好的爱情,从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久别重逢后,还能这样一步步,稳稳地走回彼此的心里,再也不分开。
叶子垂着长睫,另一只手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桃子一样粉红。
李正严就走在她身侧半步远,黑色的夹克服衬得肩背挺拔,目光黏在她脸上,像怕一错眼就失了踪迹。
他们时而并肩,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一团暖;时而他落后半分,望着她乌黑的发顶出神,她忽的回头,撞进他亮得惊人的眼眸,又慌忙低头,连耳尖都在轻轻发烫。
时而他又往前一份,望着她这副羞涩的模样,眼底的光愈发炽盛,像攒了半载的星光,终于忍不住要倾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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