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站在石屋前,把画着五谷图样的兽皮递给采摘队的队长:”出去时多留意,照着这上面的样子找,不管是穗子还是根茎,见了就采些回来,仔细收着。”
又转头跟负责饲养的汉子嘱咐:”就先养牛羊,它们吃草,不用跟咱们抢粮食,圈栏记得扎牢些,别让野物惊着。”汉子们点头应下,攥着兽皮的手紧了紧——首领说的这些,听着就像能让部落日子更稳的法子。
石屋北坡的空地上,一座简易石屋刚搭好,门口挂着块木牌,上面用炭灰刻着”传灯书院”四个字。李念望着木牌,轻声念出心里的期许:”一灯能照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这书院,就是要把知识当灯火,一代代传下去,让族人不再被愚昧裹着走。
之前他花了整整一周,把记得的《三字经》《弟子规》《四书五经》都刻在竹简上,手指被细刀磨出了血泡也没停,此刻这些竹简整整齐齐码在石屋的石板架上,成了书院最早的”藏书”。石屋里摆着一排用石板搭的桌子,虽粗糙却平整,阳光从石缝里漏进来,落在竹简上,竟透着股肃穆的气。
部落里总共三百二十多人,近五十个伤残族人、二十个孩童、八十多个妇女,剩下的都是糙汉子。李念没让任何人落下,借着严寒没法外出狩猎的日子,拉起了全族扫盲——石屋前的空地上,男女老少围着他坐满了,孩童们凑在最前面,小手指着石板上的字,跟着李念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声音飘满了北坡,有的老人牙都掉了,念得磕磕绊绊,却没停下;妇女们一边哄着怀里的娃,一边跟着学;糙汉子们攥着石笔,在石板上歪歪扭扭临摹,写错了就用袖子擦掉,再重新写。他们这会儿还不懂这些话的意思,可李念不急——先把字装进脑子里,以后再慢慢琢磨道理,就像先播下种子,总有发芽的时候。
他还定了规矩:一个月后测试学习成果。到时候会照着每个人的特点分阁——武阁传《武经》,教族人练本事;兵阁讲兵法,培养能带队的人;书阁继续教书,传理念;药阁管治病,认草药;农阁专研种庄稼,推广五谷;工阁琢磨手艺,造工具。除了基础学习要一起学,往后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深耕的路。
孩童们的石板上,”人”字写得越来越周正;老人们摸着石板上的字,眼里亮了些;糙汉子们不再只想着打猎,偶尔也会凑在一起,琢磨石板上的句子。李念看着这景象,心里踏实了——传灯书院亮起来的不只是灯火,更是人族在洪荒里的希望,只要知识能传下去,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
传灯书院的坝子上,三百多号族人捧着竹简,石笔在竹片上”沙沙”划过。有的汉子埋头疾书,笔尖都快戳破竹片;有的却缩着脖子左顾右盼,眼神瞟向旁边人的竹简,那偷偷摸摸的模样,活像后世话本里的鼓上蚤时迁。
李念站在石台上看着,心里暗笑——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何况是人?就算都是女娲造人的第一批,也不可能人人一样,有的聪慧,有的粗憨,有的活络,有的木讷,就像种子落了地,长什么样全看自己的根扎得深不深。
后天人族的命数,本就藏在女娲造人时那最后一鞭的力道里,可往后怎么走,终究是自己选的。等竹简收上来,李念翻着看,倒生出几分欣喜——人族体质虽不如洪荒其他种族,可聪慧劲却不差,毕竟是照着先天道体的模子捏出来的,底子摆在那。
他自嘲地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竹简,目光扫过人群:有人缩着脑袋躲他的眼,有人低头数着地上的蚂蚁,有人搓着手上的泥垢偷偷瞄,也有端坐如钟、眼神亮得很的,还有满脸热情四处张望的,众生相倒把这坝子衬得热闹。
分阁结果出来时,倒没太出乎李念意料:兵堂人最多,占了一百八十个;武堂九人,书堂八人,都是眼亮心细的;药堂三十人,除了原先懂点医术的被他”强留”,还有几个慕名来的;农堂十五人,除了一个是真喜欢种地的,剩下的全是怕了竹简、进兵堂又差了点劲的;工堂五十八人,最让李念暖的是,那五十个伤残族人全率先报了名——洪荒没养老的说法,可部落从没亏过他们的粮食,他们却总想着为部落多尽点力,哪怕只是修修工具、搭搭棚子。
农堂的汉子们最委屈,看着兵堂那些壮得像牛的同伴”砰砰”拍胸脯,他们只能攥紧拳头、咬着牙龈低下头,在那股威压下藏起不甘。
反观武堂和书堂的人,个个腰杆挺直,都是李念眼里的”好学生”,捧着竹简的手都稳得很。兵堂里大多是原先的狩猎队员,只有少数去了武堂和书堂——在他们眼里,兵堂就是狩猎队,却不知兵堂要教的是兵法,狩猎队只是历练的地方,日后只有狩猎队里最拔尖的,才能真正进兵堂。
可李念懂他们的选择。男人骨子里就藏着对刺激的渴望,在洪荒猎杀凶兽,那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战栗,劈开兽身时刺鼻的血腥,听着猎物最后无力的嘶吼,再杵着武器仰头闭眼,感受灵魂深处炸开的滚烫——这是刻在血脉里的原始冲动,是他们用勇气写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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