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的呼吸依旧细匀,可额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脊背挺得更直,指尖的控元印捏得发白。
这一步最是凶险,法则奇点若失控,轻则肉身崩裂,重则被空间法则反噬,魂飞魄散。
他不敢有半分分心,将全部心神都沉在体内,像个精密的匠人,一点点调校着每个奇点的节奏,让它们与空间法则的共鸣始终保持在安全的阈值里。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个微粒凝出法则奇点,体内的银线网络彻底成型时,光茧突然猛地收缩,再骤然扩张——
这一次扩张不再是缓缓起伏,而是带着一股沛然的道韵,将周围的虚空涟漪与法则碎片一并裹住,然后猛地向内收束,尽数纳入光茧之中。
光茧表面的金纹瞬间黯淡下去,却在瞬息后重新亮起,且比先前更醇厚、更沉稳。
李念缓缓睁开双目,眼底掠过一丝银芒,指尖轻轻一弹——
一道极淡的空间涟漪从指尖散开,掠过前方的空间壁垒时,壁垒上竟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又在瞬间闭合,连半分痕迹都没留下。
他轻轻吐出口浊气,周身的金色光茧缓缓消散,露出里面的身影——
衣袂虽仍沾着几分虚空的凉意,可周身的气息却比先前沉凝了数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与空间法则隐隐呼应的韵律。
体内的法则奇点静静蛰伏,像无数颗藏在血肉里的星辰,只待他心念一动,便能引动空间之力,掌裂虚空。
“总算迈过这一步了。”李念低声自语,抬手摸了摸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法则共鸣的余温,“有了这空间奇点,往后无论是护持后土,还是应对洪荒变局,总算多了几分底气。”
话音刚落,他抬头望向裂隙深处,那里的先天炁精虽已消耗大半,却仍余下不少。
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重新盘坐下来,指尖结起新的印诀——这一次,是要将体内的法则奇点彻底稳固,让那丝撬动空间的力量,真正化为己用。
现在的他,微粒已全部坍缩为‘法则奇点’,而每个奇点都蕴含撕裂空间的力量。
如果运转功法,引奇点之力撕裂虚空,瞬移至千里之外,且瞬移后不会因空间波动暴露位置。
更让他喜欢的是肉身彻底不朽,哪怕被凶兽头领撕咬、中阶先天灵宝轰击,肉身也能快速愈合;
甚至直接吞噬混沌残气、先天煞气等本源能量,无需转化便可吸收,且吸收效率与先天神魔持平。
战力更是堪比先天圆满的祖巫麾下大巫,与大巫交手时,可凭奇点之力硬抗大巫的法则攻击,再以空间瞬移绕至其后,出其不意发动重击。
此时的李念对自己的肉身是无比的满意。
......
幽冥血海深处,猩红煞气如浓稠的墨汁般裹着血腥气翻涌,漆黑的血浪拍打着嶙峋的骨礁,连风里都缠着残魂凄厉的呜咽。
后土祖巫立于血浪之上,眼睑依旧轻阖,脸上的暖陶色却似被这血海的沉郁染得添了几分柔暗,唯有那份悲悯,像冲破煞气的光,愈发浓烈地漫开来。
秀眉不再是全然舒展的平和,而是微微蹙起一道浅痕——那不是为自身安危的焦灼,而是感知到血海里无数魂魄的苦楚,连眉心处淡金的祖巫图腾,都似因这份痛惜而轻轻颤动,褪去了祖巫的凛冽,只剩大地般的柔软。
她唇瓣抿成一道浅弧,不再是先前的温软,反倒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重,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吸进了血海里的哀鸣,吐出来的,却是想护住残魂的温柔。
最动人的是她脸颊泛着的光晕——原本混着六道意蕴的微光,此刻竟似夹有一道道暖橙与浅褐,像想给那些在血海里沉浮的魂魄递去一丝暖意。
连周身萦绕的土黄色法则光晕,都悄悄往周围的血浪探了探,所及之处,翻腾的血浪竟微微放缓,那些快要溃散的残魂,似被这光晕裹住,暂时止住了魂飞魄散的颓势。
这份悲悯不再是单纯的平和,而是掺了大地祖巫的担当——她的脸映着血海的猩红,却没染上半分戾气,反倒像一块浸了慈悲的暖玉。
在这暗无天日的血海里,静静散发着‘想给众生寻一条归处’的执念,连煞气都似被这份心意感化,在她周身绕出柔和的弧度,不敢惊扰。
远处,李念踏云而来。
“你来了。”
三个字从她喉间滚过,没带半分惊讶,反倒混着血海的潮声,透出无尽的沧桑——
像见过了洪荒千万年的生灭,又像扛着数不清的众生苦,连声音都比先前沉了几分,落在风里,竟让周遭翻腾的血浪都缓了缓。
李念踏在云气上,停在她身后丈许处,云气在他脚边凝住,没溅起半分波澜。
“来了。”他的回应清淡得很,声线平得像铺展的大地,既没问她为何知是自己,也没提路上的波折,只目光落在后土周身缠绕的六道气息上,补了句,“怎么样了?”
后土指尖悬在半空,土黄色法则光晕正往六道气息里渗,却在触及最核心的‘轮回闭环’时,微微滞了滞,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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