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八景宫。
只见太上老子,不复往日的沉静,脸上素来平和的纹路拧成一团,竟显露出几分峥嵘,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似要喷出火来,嘴角的血丝顺着那缕长须在慢慢滴落。
气得就连那有点佝偻的身子也无之前气定神闲。一切都发生在一转瞬之间。
这时,元始推门而入,见大兄异状,不由蹙眉。
“大兄。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太上老子调整好心态,缓缓坐了下来。
“唉。最近总是心烦意乱,着实令人烦闷。你我皆大罗金仙,当知这般心绪不定,必是有所预示。怎奈天机混沌,我竟理不出头绪,怎不令人气恼。”
“可你这般焦躁,终究不是办法。这段时日,你已多次如此了。依我看,再这般下去,修行迟早要出问题。”
“......”
“不如你且去洪荒游历一番。一来可散散心绪,平复焦躁;二来或许能遇些机缘,勘破天机。说不定,出去走走,心结自解,万事顺遂呢。”
这一刻,太上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冥冥中的牵引,还是真被元始说动了心。谁知第二天一早,他便向元始辞行,独自下山游历去了。
......
洪荒大地。
只见太上老子,一袭玄青道袍,头挽道髻,手持浮尘,就这么自昆仑出发,一路云游四海去了。
于东海之滨观潮起潮落,于北冥之地感受冰寒孤寂,于西方领略大漠风沙的苍凉壮阔,于南山之巅俯瞰云海翻腾,于中原见证山河交错的磅礴气象。
每至一处,太上皆静心体悟天地之道,虽心境渐趋平和,焦躁之气也随之消散,可心中却有一缕明悟时隐时现。
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流转,直到他的脚步最终停留在一个人族部落,有了种落叶归根的心安,才有所悟,他的机缘在人族,可具体是什么,却又无法推演。
而彼时的东海之畔,诸多人族部落正如繁星般散落。
在一个人族部落的边缘,谁也不曾注意到,悄无声息地多了一间茅草屋。
里面住着一位稚子口中的“白胡子老爷爷”,而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
从此,茅草屋里多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
他身边时常围着一些孩童,和蔼的面容,丰富多彩的故事,传奇的仙神等这类故事时刻撩拨着那群稚子的好奇心,助推着心里深处的那份渴望。
酷热的夏季,暑气未消,繁星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天幕之上。
部落里的男女老少,纷纷拿出蒲扇,带着简单的工具,边做着手上的活,边听着那位白胡子老爷爷的讲说。
他的故事总能给他们带来欢声笑语,消弭一日劳作的疲惫,同时也享受着孩童嬉戏的那份童真稚趣。
这修仙所谓的红尘历练便是从此开始。
太上老子的学问和见识于此间成为众人心灵的慰藉。
直到故事终了,族人一路回味故事片段的笑语消散在四周时,只留下太上老子孑然一身,静坐在那片逐渐恢复平静的空地上,而此刻的他,在月光下愈发显得深邃而神秘,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在孩子们认知里,老子好像是从古老神话中走出的神奇老爷爷,手中的拂尘更是给了他们无限的遐思,好似只要拥有了它,就能像他一样,轻轻那么一挥,就有无数的小蝴蝶翩翩起舞。
在东点一下,又一只活泼的小兔显露人前,西点一下,毛茸茸的小狗就任其揉捏,再一挥,仙鹤就在他们面前长鸣......
在大人们的眼里,则多了一个遇事时可征询,时节交替可问计,生子时会求名的大学问者。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匆匆已百十载。
而稚子们稚嫩心灵上的憧憬,随着时间的流逝、伴随他们的成长,传承了一代又一代,总是把心中的那份渴盼留给下一代。
而太上老子见证了一批又一批寿元尽时的离别,又目睹了一个又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也亲历着人世间的风风雨雨。
他也在人族部落间辗转,浸染着人间的烟火。这份不断充盈的心得,更让他流连忘返于此。
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太上老子首阳山讲道已过百年。
这百年里,当年听道的几人,除了童子拜师太上老子,其他的几人各有发展。
瞎眼老妪依着听道所得,在青山脚下开了家“济世堂”。这医馆以药草为媒、脉象为引。
她将听道所得融于医理,指尖捻过的药草能生“道”韵——或于草木枯荣中观生生不息,或于望闻问切里体悲悯本心。
馆中弟子不炼剑意,不修文心,只研“仁术”,常以针渡厄、以药续命,于人间诊脉“道”之温厚,渐成一番温润的医修光景。
书生则建立了“文心阁”。
这文心阁不似宗门那般讲究吐纳修行,反倒以笔墨为器、典籍为阶。
书生将听道所得融入文章,笔下字句竟能引人悟“道”——或于市井琐事中见天地,或于书卷墨香里明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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