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再次被混沌真火困住的僧人,语气冷得没波澜:“说吧,西方二圣让你们来地府炼控魂幡,到底想干什么?”
灰袍僧人紧咬着牙抿紧唇,连喉结都绷得发直,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硬撑着没哼一声——可李念指尖凝的混沌真火火焰一收紧,裹着他们的光晕瞬间缩了半圈,两人顿时疼得浑身发颤,僧袍下的肩膀都在哆嗦。
可最让他魂飞魄散的是,这团混沌真火偏生邪门到了骨子里——和寻常靠灼烧伤人的火焰,压根不是一路东西。
刚缠上手腕时,它先像八爪鱼的吸盘似的死死粘住皮肉,还裹着股水母触须般的迷幻气,让人昏沉间没了力气挣扎;
紧接着就显出水蛭的狠劲,往经脉里扯着吸法力,像要把骨髓都抽出来;
没等反应过来,又突然变成长满倒刺的铁钩,越挣扎,倒刺越往肉里扎,裹得也越紧,经脉里瞬间空得发慌,连调动半分法力都难。
等真火彻底裹住周身,它又换了性子——像融开的水银般滑腻冰凉,顺着汗孔往皮肉里钻,细得像无数根冰针,没半分灼烧的痛感,却带着黏腻的禁锢力,法力在经脉里硬生生凝住,连指尖都动不了半分,像被灌了铅似的沉。
他显然没料到——不仅这次炼控魂幡的计划会被撞破,更没料到这地府的酆都大帝,竟有这般压得人魂体发紧的实力,不过一缕火焰,就把他们引以为傲的护身佛光烧得半点不剩。殿外的雾渐渐散了些,远处传来判官的传讯符声——是弟子们已经安顿好的消息。
“说说吧——这渡化台的来龙去脉,你们是怎么拿到残片的?”李念指尖漫不经心捻着掌心的渡化台残片,金火在残片边缘轻轻晃着,将上面的乌色邪气烧得滋滋响;他的目光却没看残片,反倒落在二人被金火缠得发紫的手腕上,语气听着淡,尾音却裹着掌权者的沉肃,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怎的?不说话了?”碧霄尾音裹着冷意,抬脚就往灰袍僧人膝弯踹去——脚刚碰到对方粗布僧衣,就觉出不对劲,那身子软得像抽了骨头,膝弯一软便往地上瘫,脑袋歪在肩窝,嘴角还溢着黑血,眼窝早没了神采,竟是早死透了。
......
第二天卯时,酆都殿外的阴雾还没散透,只在檐角漏下几缕极淡的晨光——地府的晨光不似人间暖亮,倒像裹了层薄冰,落在殿外的白玉栏杆上,凝出细碎的霜花。殿内十二盏长明灯烧得正旺,烛火映着殿中玉阶,将两侧立着的判官、鬼差身影拉得颀长,连空气里都飘着檀香与阴气混合的沉滞气息。
李念坐在殿上主位,案几上摆着那块渡化台残片,残片被殿内的暗色金光逼得微微颤动,露出内里淡金色的佛光。他垂眸看着残片上蚀出的佛光,耳边是下方判官低低的汇报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
“大帝,库管已经录完供词了。”左侧的络腮胡判官捧着卷泛黄的供纸,躬身递上前,“他说去年秋上,长耳定光仙借着‘巡查地府库房’的由头找过他,给了他一瓶‘安神露’,说喝了能避地府阴气,实则里面掺了迷魂散——后来库管每次晕过去,醒来就发现库房少了东西,直到前三天,长耳直接逼他偷出最后三瓶蚀魂液,还收走了库房钥匙。”
说着,抬手将一只黑瓷瓶用法力托到李念案前。瓶身刚触到案面,就有一缕黑气顺着瓶口往上飘,被他指尖凝出的金光瞬间裹住。“此乃蚀魂液,前三日从地府库房失窃,共三瓶,如今只剩这半瓶残液。”
李念指尖往上一点,金光裹着残液在空中化开,黑雾中竟浮现出几缕淡金色的佛纹,“诸位请看——妖族炼邪器用的蚀魂液,竟沾了西方教的佛光。”
殿内顿时起了骚动。络腮胡判官猛地往前凑了凑,粗声问道:“大帝是说,西方教的人偷了蚀魂液?可库房钥匙除了我们几个判官,就只有库管拿着!”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缩在末排的库管身上。那小鬼身子一哆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小的偷的!是长耳仙师逼的!他说要是不把蚀魂液给他,就把小的魂体拆了喂恶犬,还说……还说灵山的人会保我!”
“长耳?”左侧一位穿朱红官袍的判官皱起眉,他是轮转王派来的属官,前日刚接过任职文书审核的差事,“可是截教那位长耳定光仙?他怎会与灵山勾结?”
碧霄这时往前站了半步,目光先扫过众人,再落回浊魂液上,缓缓问道:“众位可知,这浊魂液一旦沾染上佛光,会生出什么作用来?”
众人闻言皆顿了顿,首座的朱红官袍的判官皱眉道:“莫非是会被佛光冲散?这浊魂液本就阴邪,照理该与佛光相克才是。”话音落,底下弟子也跟着点头,显然多是这般想法。
碧霄却没直接应,只指尖悬在液面上方半寸,凝出一缕极淡的银白灵力——那灵力里裹着丝若有若无的佛光,刚触到浊魂液的瞬间,原本暗沉如墨的液体竟没泛起半分波澜,反倒像得了滋养般,缓缓浮起细碎的金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