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正在尖叫——这不是诗人的修辞,而是物理现实。
当太执从宇宙深空调动那些本应维持基础物理常数稳定的守备部队时,这场战争的本质已从“对抗”演变为“宇宙的自毁倾向”。那些被称为“静默卫队”的舰队从未参与过任何形式的战争,它们的唯一使命是在宇宙某个区域熵增过快时注入负熵流,维持局部平衡。但现在,这些银白色的、流线型的、本该是宇宙修复者的舰船,正将它们的平衡炮口对准了银河联军最后的阵地。
万象星枢的观测数据令人绝望:战场周边三光年内的时空曲率正在异常波动,基础物理常数出现了±0.3%的偏差——这意味着在那些区域,光速不再是恒定的,引力常数时强时弱,量子纠缠效应出现衰减。这是宇宙结构开始解体的前兆。
“她在用宇宙本身做武器。”菩提老祖的声音通过神念网络传遍指挥部,每个字都沉得像要坠入深渊,“太执不再顾忌平衡了,她要的只是‘清除’。即使这会撕裂宇宙结构,即使这会创造永久性的时空疤痕。”
大圣站在一片漂浮的战舰残骸上,神镔铁横在肩头,喘息粗重如雷。他刚刚独自击毁了七艘“静默卫队”的巡洋舰,但代价是左臂被一道平衡光束擦过——不是烧伤,不是冻伤,而是更可怕的东西:那条手臂的“时间流速”变得异常缓慢,每个动作都像在浓稠的胶质中挣扎。
“师父,”大圣咬牙问道,“这种伤有办法治吗?”
“那是‘时序锁结’。”瑶光的声音虚弱地接入通讯,她仍在万象星枢深处的医疗室,但通过八咫镜的力量维持着与战场的连接,“太执在尝试局部修改时间法则...你必须用斗战太劫道的‘现在之力’中和它,否则那条手臂会逐渐脱离你的身体时间线,最终...凝固在某个时刻。”
大圣低吼一声,周身爆发出炽烈的金光。金光与手臂上那层诡异的银灰色光膜激烈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十息之后,银光碎裂,大圣的左臂恢复正常,但整条手臂的毛发都变成了灰白色——那是被永久夺走的时间。
“狗日的...”大圣啐了一口带金的血沫,“玩阴的。”
杨戬的情况更糟。
他的天眼正在流血——真正的流血。那道竖瞳中渗出的不再是金色的神血,而是一种混合了银光与暗影的诡异流体。天眼过度运转的代价是看到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他看到了宇宙法则的底层代码在太执意志下的扭曲,看到了忠诚派战士被改造成傀儡时灵魂的尖啸,甚至隐约看到了太执本体的轮廓——那不是物质形态,而是一个庞大到难以理解的数学结构,一个自我证明、自我循环的“平衡公理体系”。
“二哥!”哮天犬焦急地绕着主人打转,试图用舌头舔舐那道流血的竖瞳,却被杨戬轻轻推开。
“别碰,”杨戬的声音沙哑,“这些血里...有‘绝对平衡’的概念污染。你承受不住。”
他强行闭上天眼,用一块浸满净化药液的纱布按住伤口,但鲜血还是不断渗出。更糟的是,他的感知开始出现重影:眼前明明是星空战场,却又能同时“看”到一个冰冷、有序、一切按数学公式运行的“理想宇宙”。两种现实在他意识中打架,每一次冲突都像有凿子在敲击他的头骨。
“我得...退出前线一阵。”杨戬罕见地承认了自己的极限,“否则我会分不清哪边是现实。”
但现实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就在他准备后撤时,战场中央的空间突然塌陷——不是爆炸,不是撕裂,而是一种更诡异的景象:一片直径三千公里的球形区域,内部的一切——战舰残骸、能量余波、甚至光本身——突然“静止”了。不是时间停止,而是那个区域内所有的运动都被强行归零,所有的能量差都被抹平,所有的“变化可能性”被彻底删除。
然后,从那片绝对静止的领域中,缓缓驶出了一艘船。
它不像任何已知的舰船设计,更像是一座移动的、由纯银几何体构成的纪念碑。表面光滑如镜,没有炮口,没有舷窗,没有推进器——因为它不需要这些。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运动”概念的否定,它的航迹就是一片片不断扩张的“绝对静止域”。
“那是...”晶魄女王的晶体核心剧烈震颤,发出警报,“‘平衡终焉之舟’,理论上存在的概念舰...太执居然真的把它具现化了。”
通讯频道里响起惊恐的抽气声。
关于这艘船的传说在平衡联军的古老档案中有零星记载:它不是用来战斗的武器,而是用来“终结”的工具。它所到之处,一切差异被抹平,一切运动被停止,一切“事件”被宣告结束。它不是杀死生命,而是让“生命”这个概念失去意义。
而现在,这艘船正朝着万象星枢驶来,速度不快,却无可阻挡。它所经过的路径上,战舰残骸化作均匀的金属尘埃,能量爆炸被抚平成均匀的背景辐射,甚至有几艘来不及撤离的忠诚派小型舰船也被“静止”在内——显然,太执连自己一方的部队也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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