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丝微弱的引导,如同在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上开了一个小小的气孔。虽然无法彻底平息风暴,却奇迹般地让那足以瞬间摧毁一切的毁灭性冲突,变得……稍微“可控”了一点点。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夜辰那濒临溃散的意识,死死地“攥住”了这缕突然出现的清凉气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几乎调动起灵魂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力量,疯狂地配合着这缕气息的引导,努力约束着体内那两股如同脱缰野马般的恐怖力量,试图将它们纳入某种“轨道”,哪怕只是极其粗糙、极其不稳定的轨道!
这个过程艰难得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每一次力量的轻微波动都让他痛得灵魂抽搐。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知道,一旦放松,失去了这缕神秘气息的引导,那两股力量瞬间爆发出的毁灭性能量,足以将他从内到外炸得连渣都不剩!
在母亲林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在素云涛惊魂未定的注视下,夜辰那原本苍白如纸、布满痛苦痉挛的小脸,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长长的眼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砸在身下滚烫的土地上,瞬间蒸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终于,夜辰体内那两股狂暴到极点的能量,在那缕神秘气息的艰难引导和夜辰自身意志的疯狂压制下,如同被暂时安抚的怒兽,虽然依旧在体内奔腾咆哮,发出沉闷的雷鸣和空间切割的细微“嗤嗤”声,但至少……不再是无序地疯狂对撞,而是形成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如同火山口般压抑的“平衡”。
噗——
夜辰猛地张开嘴,喷出一小口暗红色的淤血!那血落在地上,竟隐隐带着一丝细微的紫色电弧和几不可察的黑色纹路,瞬间将地面灼烧出一个小小的浅坑,边缘呈现出怪异的结晶化!
“辰儿!”林婉吓得魂飞魄散,以为儿子受了致命重伤。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夜辰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张被泪水彻底浸透、写满无尽恐惧与担忧的憔悴脸庞。她的眼睛红肿,嘴唇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失去了血色,干裂起皮。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此刻正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他的骨头里,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娘…”夜辰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劫后余生的极度虚弱。他动了动手指,想要擦去母亲脸上的泪,却发现浑身像被拆散了重装过一样,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稍微一动,体内那脆弱的平衡就剧烈波动,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冷汗再次浸湿了额发。
看到儿子睁眼,听到那声微弱的呼唤,林婉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猛地落回一半,巨大的悲喜冲击让她几乎晕厥。她用力抱紧儿子,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至宝融入自己的骨血,泣不成声:“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吓死娘了…我的辰儿…”
夜辰靠在母亲剧烈起伏的、瘦弱却无比温暖的胸膛上,听着她急促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那股熟悉的、属于母亲的、混合着皂角和淡淡汗味的气息包裹着他。灵魂深处那翻腾的、属于穿越者的不甘、愤怒、以及刚刚经历生死边缘的惊悸,如同被投入温水的坚冰,一点点融化、沉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伴随着浓浓的疲惫,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微微侧过头,视线越过母亲颤抖的肩膀,投向场外。
整个晒谷场一片狼藉。地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和大大小小的坑洞,如同被巨兽蹂躏过。那六颗作为觉醒法阵的黑色石头早已化为齑粉,连承载水晶球的矮石台也碎裂成几块。村民们东倒西歪,大部分依旧昏迷不醒,少数几个清醒的,也如同被吓傻的鹌鹑,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偷看一眼场中央的勇气都没有。老杰克村长瘫坐在不远处,拐杖丢在一边,老脸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神空洞,似乎还没从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中回过神来。
唯一还保持着站立姿态(虽然也是摇摇欲坠)的,只有素云涛。
这位武魂殿的大魂师,此刻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冷漠与居高临下?他那身笔挺的黑色劲装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剧烈喘息起伏的胸膛。脸上残留着惊骇过度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钉在夜辰身上,瞳孔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混合着敬畏、贪婪、狂喜以及一丝恐惧的复杂火焰!
双生武魂!而且是如此恐怖的双生武魂!一个极可能是传说中的顶级真龙武魂!另一个,则是神秘莫测、能撕裂空间的神级器武魂!素云涛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这消息一旦传回武魂殿,绝对会引起滔天巨震!甚至……甚至可能惊动那几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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