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无声的震慑与台前的交锋
回到安全屋，冰冷的空气让林琛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他仔细复盘着刚才遇袭的每一个细节。摩托车手的目标明确，行动果断，最后虽然被拦截，但撤离得也很干脆，不像普通寻仇的古惑仔，更像是有组织的专业人士。
是谁？程国斌用这种手段来试探或者说警告自己？可能性有，但不大，这不符合警方办事的规矩，风险太高。基金会？他们似乎更倾向于“净化”这种超自然手段，或者像医院那样动用“净化者”小队，这种街头刺杀显得过于“低端”。东星豹头强？他或许有动机，但刚刚才用O记威胁过他，他应该没这么快就敢下这种死手，除非他蠢到不顾后果。
排除了几个明显选项，剩下的可能性就更加扑朔迷离。是昌叔的残余势力？是其他觊觎振昌货运的竞争对手？还是…杨锦荣自导自演，为了进一步强化控制而施加压力？
那辆及时出现的黑色货车，更是将水搅浑。如果是杨锦荣的人，为何不提前告知？如果不是，那这暗中保护自己的第三股力量，目的又是什么？
林琛揉了揉眉心，印记处传来一丝微弱的冰凉感，【隐患监测】曲线依旧平稳。至少，体内的那个“客人”暂时没有添乱。他将遇袭的情况通过加密手机简要汇报给了杨锦荣，对方只回复了四个字：“已知晓，勿虑。”
这种反应，更像是一种默认或者说掌控之中的态度。林琛心中疑窦丛生，但眼下没有更多线索，只能将疑虑暂时压下，集中精力应对明天最重要的债权人会议。
当晚，阿华发来信息，说豹头强那边似乎突然安静了不少，马仔们都缩回了场子里，对钱贵的盯梢也撤了。林琛明白，他借O记之名发出的威胁起了作用。豹头强这种地头蛇，欺软怕硬，面对这种精准而神秘的打击威胁，选择暂时退缩是大概率事件。这为明天的会议扫清了一个直接的障碍。
第二天上午九点，振昌货运破产清算债权人会议在尖沙咀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准时召开。林琛没有亲自到场，而是由冯威廉全权代表他那家注册在维京群岛的“琛远投资有限公司”。
林琛则待在安全屋内，通过冯威廉身上隐藏的摄像和录音设备，实时关注着会场情况。屏幕上，与会者陆续入场。除了几个一脸愁容的小股东和债权人，林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眼神闪烁、不时擦汗的钱贵。而另一边，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粗金链、满脸横肉的男人，正用阴鸷的目光扫视全场，正是东星的豹头强。他果然来了，虽然不敢明着动手，但显然不会轻易放弃。
会议由法院指定的破产管理人和律师主持，流程枯燥而规范。轮到债权人表决关于核心资产（运输线和仓库）的处理方案时，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豹头强代表的公司提出了一个低得离谱的收购价，并暗示不同意的后果。几个小债权人在他的淫威下瑟瑟发抖，不敢吭声。就在这时，冯威廉推了推金丝眼镜，不紧不慢地开口，代表“琛远投资”提出了一个比豹头强高出三成、但仍在合理范围内的报价。
“我们公司经过详细评估，认为振昌货运的核心资产仍有增值潜力。这个报价，是基于市场公允价值的判断。”冯威廉的语气平静而专业，与豹头强的蛮横形成鲜明对比。
豹头强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冯威廉：“哪来的凯子？懂不懂规矩？这东西我豹头强看上了，就是我的！”
律师立刻出面制止：“请保持会场秩序！否则将请法警介入！”
豹头强悻悻地坐下，但眼神中的威胁毫不掩饰。他看向钱贵，示意他表态支持自己。
钱贵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看了看豹头强，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冯威廉，最后目光扫过会议室角落的摄像头（他并不知道那头连着林琛），仿佛能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压力。他想起了昨晚那个神秘电话的警告，也想起了冯威廉承诺的解决债务和保留职位。
最终，在豹头强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钱贵颤抖着举起了手：“我…我支持琛远投资的方案…”
有了钱贵带头，另外两个被冯威廉私下做过工作的债权人也相继表示了支持。形势瞬间逆转！
豹头强的脸气得变成了猪肝色，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钱贵和冯威廉：“好！很好！你们给我等着！”说完，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会议继续进行，最终，“琛远投资”成功获得了振昌货运核心资产的处置权。第一步计划，出乎意料地顺利。
屏幕前，林琛却没有太多喜悦。豹头强离开时那怨毒的眼神，说明这件事远未结束。江湖上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且，这种在台前由代理人交锋的方式，虽然安全，却让他有一种隔靴搔痒、无法完全掌控的感觉。
会议结束后，冯威廉发来信息：“资产交割手续预计需要三到五个工作日。豹头强方面，需警惕其后续报复。”
林琛回复：“明白。辛苦。”
他关掉视频，走到窗边（虽然是假窗，只是一幅逼真的风景画），陷入沉思。拿下了振昌货运，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如何让它扭亏为盈，如何将其融入自己设想的商业版图，如何应对豹头强乃至更强大敌人的反扑，都是摆在面前的难题。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完全依赖杨锦荣提供的资源和保护。阿华那样的旧部可以用，但需要改造和引导，不能再用以前社团那套方法。他需要建立新的规矩，新的运作模式。
还有那个神秘的杀手和黑色货车…
就在这时，加密手机响起，是一个未知号码。林琛皱眉接起。
对面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语速很快：“林先生，小心程国斌。他手里有医院附近路口一个私人监控拍到的模糊画面，虽然看不清你的脸，但他怀疑你没死，并且已经盯上冯威廉了。”
说完，不等林琛回应，电话就被挂断。
林琛握着手机，心头一沉。程国斌…果然还是追查过来了。而且消息来源…这个匿名电话是谁打的？是那黑色货车背后的人？还是…杨锦荣的又一次警告？
局面越来越复杂，台前幕后的交锋，才刚刚开始。而他这个刚刚踏上商路的“新人”，已经置身于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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