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玉收回目光,朝着重阳说道:“道长,我还有些事想请教你。”
重阳笑了笑,抚着长须朝她点了点头,一脸慈眉善目的模样,“自然可以。”
圭玉挑了挑眉,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手中的拂尘,低声威胁道,“你那些徒弟实在学艺不精,不知你是怎么教的,若你想要保下他们,可莫要想着诓骗我。”
重阳面上的肌肉抽动片刻,却不像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只转身的同时示意她跟上,语气飘忽,“姑娘是有仙缘之人,自然不会做出过分出格之事。”
“秋枢里的那些孩子平日里虽不说勤学苦练,但确从未作恶,个个老实良善,姑娘若是有兴致,不如我分你几个弟子……”
圭玉的眼尾跳了跳,那些蠢孩子?她才不要。
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一群人,被他这么一教导,变得都如同长生子那样蠢,现下还想丢给她。
这老头果然是在诓骗她。
容遇见她要走,急忙上前想跟上,“师父?”
圭玉扫过他一眼,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他的颈上。
她还未看两眼,就见他转过身,将那处挡了个严严实实。
有关他的事,现下圭玉自己也未曾想出一个解决方法,若是带上他,有些话更不便说出口。
她摇了摇头,“你暂且不要跟上来,这里的事我会解决。”
容遇敛起眼底的神色,低垂着头,没有回应她的话。
直到圭玉的背影走远,他才敢再抬起头,皮肉下的触动随之消失,他的面色苍白一片。
他实在不敢去赌,赌圭玉是不是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说他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
重阳将圭玉带到一处暗室,暗室周边密密麻麻贴了许多符咒,而正中央悬浮着一个玉器盒子。
圭玉看着这周围布置,伸出手扯了扯他的长须,“道长,这就是那块臂骨?你把这里弄得架势这么大,怕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吧。”
“哎哟喂,到我这个年纪,胡子已比头发多,姑娘可莫要再扯了,我这些年就宝贵些这几根须呢。”重阳赶忙将自己从她的手中救出,欲哭无泪地抱怨着。
圭玉不搭理他,认真查探起面前东西来,盒内的东西明明看上去漆黑如墨,的确一眼就是不祥之兆。
道不管她如何查探,却感受不到一点妖气。
“奇怪……”圭玉低声呢喃,眉头蹙得更紧,“这东西古怪得很,一经触碰就黏着上来,怎么可能是普通凡人能弄出的东西?”
话方一说完,她更用力了些,周边的符咒被吹落两张,她暼过眼,见那老道正忙着低头去捡。
“哎哟祖宗,轻点儿,这可都是我这些年的心血啊。”
圭玉不理他,只是她如今这具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还尚未查探出什么,她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小臂也已逐渐透明,渐渐有白骨化的趋向。
她停下动作,闷哼一声,踉跄着退后两步,直到扶住一侧的石壁才未摔倒。
重阳赶忙走到她的身边,却不敢伸手扶她,只叹了口气,“莫要再试探了,姑娘找错了方向,既然你是有仙缘之人,可有感受到,那个东西根本不是妖物……”
他的话适时而止,意味确是十足。
圭玉神情一惊,片刻后闭上眼,过了许久,待再睁眼时,嘴角已渗出些血迹来。
她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那老道指了指上方,对她笑了笑,神色讳莫如深,“姑娘,慎言。”
圭玉冷哼一声,随手蹭了蹭嘴角的血迹,她的脸色沉了沉,实在未曾想到,想要阿容的命的,居然与仙人有关。
难道……命簿也可造假,而她也算是这其中的一环吗?
她摸不透,修仙这么久,好不容易修成了,却只落得一个这样的闲职。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事,阿七质问她的那些话,究竟与她有没有关系。
她早已忘记自己为何修仙,往常只觉得生命漫长无尽头,有许多事忘了也并不如何。
但现在……她却隐隐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重阳见她沉默许久,脸色也不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姑娘,那孩子天煞孤星命,强求不来的。”
圭玉冷讽,“这算什么天命?”
她曾以为命簿上写的就是天命,也曾以为她亲眼见证的有关他的前几世的那些命数就是天命。
但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究竟什么才是天命?
圭玉看着面前的那块臂骨,内里黑色毒素恍若液体般流动着,阿容既然能活到现在,那必有人在其中做了什么。
重阳见她突然抬眼看过来,看懂了她的意思,连忙说道:“的确是有人将他体内的毒素都提炼引进了这块臂骨里,不然母体不会那么早就去了。”
他的声音突然放低,“若真是与……有关,那必不可能直接对凡人动手的。”
“定是有人做了什么,让他能活到现在。不过就算如此,也撑不久了,那孩子只是外表看着光鲜,内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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