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里听他这样说,圭玉或许会反口讽刺回去。
只是今日……她被容遇之事搅得心烦意乱,实在懒得与他再计较这些事。
谢朝辞见她耷拉个脑袋,一时竟有些无言。
圭玉拿出一只玉瓶,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他摊开手。
谢朝辞狐疑地瞪了她一眼,但还是照做着伸出手。
圭玉将那只蛊虫倒了出来,黑色的小虫子散发着阵阵腥臭,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腹部隐约可见绿色的脓液。
谢朝辞脸都黑了,干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圭玉——”
圭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惜不是活物。”
见身旁人的怨气更重,她挑了挑眉,指尖伸出一根细丝将蛊虫翻转过来,随后还嫌恶地在他身上蹭了个干净,“你瞧不出这与先前我们在外边看到的蛊虫是一样的吗?恐怕这片幻境与这东西脱不开干系。”
谢朝辞冷笑出声,“圭玉,我只是手被你拧断了,眼睛和脑子可还好得很!”
圭玉慢悠悠地将蛊虫收回,装回瓶子里又晃了晃,扔给了他。
“昨日我找到长生子时,这蛊虫便是从他手中的经书中爬出来的,只是……”她顿了顿,“阿容与那女子来得太快,我没能把他带回来。”
“阿容?”谢朝辞重复着她的话,“没想到仅一个幻境罢了,你与他还真能走到一处。”
“我倒是听说过,他死去的母亲的名字中便带有一个容字,我应当想到的,他在回谢家之前,确是该与这个相关。”
“你从前可与他接触过?可知谢家对他做的事?”圭玉的确好奇,对于谢朝辞来说,谢廊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存在。
她吓唬林锦书的时候也曾听到过他的墙角,他那日在瘴气林中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想要谢廊无死。
但除此之外,他也的确未曾再动过手。
谢朝辞嗤笑一声,眼神幽幽地落在她的身上,“我自然知道,只不过,圭玉……”
“我幼时与他接触并不多,为数不多的一次是在他离开谢家的前几日。”
他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什么令人不适的事,“我亲眼看见他剖开了一个死人的心。”
“那个死人我也曾见过,正是将他从小带到大的云娘。”
他的神色冷凝,眼神从圭玉的身上瞥开,语气中嘲讽的意味更重,“一个疯女人带出来的怪物,不说谢家,究竟哪里能容得下他。”
圭玉怔怔地盯着他,一句一句地诱惑着他:“那你为何不主动杀了他?”
谢朝辞笑了笑,神色莫名,“万事万物自有其因果,我并不希望他与谢家与我扯上任何关系,却也并不想如何左右他的命数。”
“圭玉,你并非是人,更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他这番话……倒是比她更像是修成仙了的人。
圭玉听着并不舒服,敛起眸中情绪,学着他惯用的嘲讽的语气说道:“你倒是应当留在这里当个小道士才好。”
“圭玉姑娘从我这里知道了这么多事,却始终对自己与兄长之事讳莫如深。”谢朝辞挑了挑眉,“这样看来,实在不算是个合格的同谋。”
“同谋?”圭玉指了指他手中的玉瓶,轻慢地说道,“若你真有办法应对这片幻境,倒也不会说什么与我共谋。”
她回过头正对着他,明明是抬眼看他,眼中的挑衅却像是凝成了实质一般,“若你能与泊禹那般听话地跟着我,我也愿意养着你。”
“是么?”
谢朝辞笑了笑,乍看之下却像是学着谢廊无的神情,“你也要与我玩什么戏码?”
“圭玉,你要我怎么称呼你呢?”
“像谢廊无一般喊你师父……还是,主人?”
圭玉眯了眯眼,更想撕烂他的嘴了。
————
圭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夏明珠的身后。
直到夏明珠停下脚步,实在受不了回头对着他们苦笑,“这……汀兰确实古怪,我昨日夜里还去寻她了,她不愿见我,若我就这样带着你们过去,她恐怕更不会见我了。”
圭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昨日她确实一副她要吃了长生子的模样,瞧着确实不可能让她再接触他。
她思忖片刻后,才又开口道:“那你只需见到她并拖住她,我自有办法进去。”
谢朝辞见她想自己丢下,黑了脸,“那我如何?”
圭玉摆了摆手,“与我何干?”
夏明珠见谢朝辞的脸更黑,连忙上前劝和,“表哥可以跟着我一同过去,汀兰与他应当没什么嫌隙。”
圭玉幽幽地看着他们二人,早知现在这情况,当时自己就应当直接丢下长生子先走。
她相当勉强地点了点头,“若真有事,你也可先带着明珠走。”
眨眼间,圭玉便消失在了人前。
谢朝辞感觉腰间一坠,再低头时,一只玉制的狐狸挂坠正挂在那里。
挂坠上那只狐狸的红色双目正死死盯着他,像极了那人的神情。
夏明珠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只以为圭玉姑娘又藏到何处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