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阴风吹拂着月泠额前的发丝,她手中那个不断震动的布袋仿佛囚禁着一头狂暴的凶兽。火把的光芒在她清冷的脸上跳跃,映照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有关切,有后怕,有一丝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
“月……月泠师姐?!”言小川结结巴巴地叫道,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石头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但眼中同样充满了疑惑。
月泠没有立刻回答,她先是将那封印着蛊尸的布袋小心地放在地上,又迅速在其周围贴上了七八张寒气森森的符箓,彻底将其镇住,这才快步走到瘫倒在地、气息微弱的周不言身边。
她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周不言的手腕上,仔细探查他的脉象,眉头越皱越紧。
“心神透支,精血枯竭,旧伤未愈又添新创,煞毒更是深入膏肓……你不要命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责备,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生机和药香的白色丹药,不由分说地塞进周不言口中。
那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磅礴却温和无比的药力瞬间化开,如同甘霖般涌入周不言几乎干涸的经脉和丹田,快速滋养着他受损的根基,甚至连后颈那阴寒的煞毒都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周不言只觉得一股暖流席卷全身,原本冰冷僵硬的身体恢复了些许知觉,涣散的意识也重新凝聚起来。他艰难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月泠,声音沙哑:“……又欠你一条命……”
月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知道欠命就省着点用!下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扶着他坐起,助他化开药力,这才转向一旁目瞪口呆的言石头和言小川,解释道:“我并非一直跟踪你们。是老祖不放心,命我暗中巡查周边区域,防备黑苗寨异动。恰好途经附近,感受到这边有极强的蛊毒邪气和剧烈的能量波动,便赶过来查看,没想到是你们……”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但周不言却敏锐地察觉到她话语中的一丝闪烁。时机太过巧合,而且她方才制服蛊尸的手法,精准老辣,显然是早有准备,绝非临时起意。
但他没有点破,只是默默调息,快速恢复着体力。
“月泠师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尸体怎么会是蛊尸?是谁要害我们?”言小川急切地问道,脸上仍有余悸。
月泠目光扫过那个被封印的布袋,眼神冰冷:“还能有谁?自然是黑苗寨,或者……言家内部的某些人。这具蛊尸炼制手法极其阴毒,需在活人体内种下‘噬心蛊’,折磨致死,再以秘法培育,非一日之功。将其伪装成客死他乡的商人,再利用我言家渠道运送,既能祸害村庄,又能嫁祸于我们,甚至……”她看了一眼周不言,“清除掉某些碍眼的人,一石三鸟,好歹毒的计算!”
言石头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一块墓碑上,砸得碎石飞溅:“这群畜生!”
“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月泠冷静地道,“蛊尸虽暂时被我用‘冰魄蛊’和符箓封印,但支撑不了多久。必须立刻将其彻底销毁,以绝后患。而且,我们必须立刻将此事禀报老祖,彻查内鬼!”
“如何销毁?”言小川问道,“这东西邪门得很,寻常火焰恐怕无用。”
月泠沉吟片刻,道:“需以至阳真火或天雷之力,方能将其连同蛊虫彻底湮灭。此地阴气太重,不利施法。我知道离此不远有一处阳煞之地,或许可以借助地火余脉……”
就在这时,周不言忽然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决然:“不,不能去。”
几人都看向他。
周不言缓缓道:“对方处心积虑布下此局,岂会没有后手?我们接连遇袭,行踪恐怕早已暴露。那阳煞之地,说不定就是对方为我们选好的葬身之所。”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而且,我们此行任务乃是护送‘李贵’回乡。如今虽识破阴谋,但若我们带着蛊尸消失,或者村庄附近出现剧烈能量波动,对方必然知晓计划失败,可能会狗急跳墙,提前发动其他阴谋,甚至……对李家村灭口!”
此言一出,言石头和言小川都倒吸一口凉气。月泠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那怎么办?这玩意总不能一直带着吧?”言小川看着那不断震动的布袋,头皮发麻。
周不言目光闪烁,脑中飞速权衡。忽然,他想起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那具真正的商人李贵的尸体,在哪里?黑苗寨既然要李代桃僵,那真正的李贵恐怕早已遇害,尸身或许就被藏在某处!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我们必须将戏继续演下去。”周不言沉声道,“装作毫不知情,顺利完成‘安葬’,稳住幕后之人。同时,暗中寻找真正李贵的尸身,并设法将蛊尸安全送回族内,交由老祖发落,这才是最有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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