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纪元第三十三万六千七百载初。
混沌气似未散尽的晨雾,裹着铁锈与腐殖土的气息,灌进葬灭鼻腔时,他猛地呛咳着睁眼。
视线里是扭曲的古木枝干,树皮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垂落的藤蔓缠着半具不知名凶兽的骸骨,血渍早已发黑凝固。
身下是潮湿的苔藓,硌得后背生疼,他想撑着起身,却发现右臂传来钻心的痛。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边缘泛着淡淡的黑紫,像是被什么带毒的利爪划开此刻正缓慢渗出暗红的血。
“咳……”喉咙干得像要裂开,葬灭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前世熟悉的手机、钱包,全都不见踪影,只有掌心攥着半块硬邦邦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发霉的兽肉,馊味混着血腥气,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的嘶吼,像是巨蟒吐信,又似猛虎咆哮,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掉落。
葬灭瞬间绷紧了身体,前世作为普通人的本能让他想躲,可这具身体里传来的微弱悸动,却让他强行压下了恐惧。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缓慢流转,顺着血脉涌向受伤的右臂
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神话纪元……”
零碎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是这具身体原主残留的意识 ,一个名叫“阿灭”的人族小修士,炼气三层,在部落采集时遭遇青鳞巨蟒,侥幸逃到这里,最终还是没撑住。
而他,来自异世的葬灭,竟在这传说中的玄幻世界,接了这具濒死的躯壳。
他扶着身边的古木,踉跄着站起,目光扫过四周,不远处有折断的石矛,矛尖沾着凶兽的血。
更远处的林间,隐约能看到人族部落的残垣,几根烧焦的兽骨插在地上,显然刚经历过劫难。
空气里除了草木的腥气,还飘着若有若无的妖气,提醒着他。
这里不是和平的凡世,是弱肉强食、神魔横行的神话纪元。
葬灭低头看着掌心的霉肉,又摸了摸结痂的右臂,眼底的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厉的偏执。
前世寿尽时的窒息感还在胸口萦绕,这一世,哪怕只是个炼气三层的小修士,哪怕身处这吃人的蛮荒,他也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他将霉肉塞进怀里。
在这蛮荒里,能果腹的东西就是生机。
然后捡起地上的断矛,用衣角草草擦了擦矛尖的血渍,目光望向嘶吼传来的方向,脚步虽虚浮,却没有半分退缩。
神话纪元又如何?凶兽横行又怎样?他葬灭,既然活下来了,就一定要在这乱世里,挣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生路。
葬灭攥着断矛的手紧了紧,矛杆粗糙的木纹硌得掌心发疼,却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实感。
他没敢朝着嘶吼声的方向冒进,炼气三层的修为,连青鳞巨蟒的幼崽都未必打得过,逞勇只会送命。
他贴着古木的阴影,脚步放得极轻,每走几步就停下来侧耳听动静,林间的虫鸣、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甚至远处兽类踩碎腐叶的“咔嚓”声,都被他仔细分辨,像头谨慎的孤狼,在蛮荒里寻找生机。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潮湿的空气里忽然混进了一丝水汽。
葬灭眼睛一亮,循着气息绕开一片缠绕着毒藤的灌木丛,果然看到一汪清澈的小溪,溪水里还飘着几尾银色的小鱼。
他先蹲下身,用指尖沾了点溪水尝了尝没有腥味也没有毒性,这才敢掬起水往嘴里送。
冰凉的溪水滑过喉咙,缓解了灼烧般的干渴,他却没敢多喝,只灌了几口,又用溪水清洗右臂的伤口。
刚擦去伤口周围的血污,溪边的草丛突然“哗啦”一声动了。
葬灭瞬间跳起,断矛横在身前,目光死死盯着草丛一只半人高的赤纹蜥爬了出来,猩红的舌头快速吐着,鳞片泛着暗赤色的光,爪子在地上抓出浅浅的痕迹,显然是把他当成了猎物。
这是二阶凶兽赤纹蜥,以速度快、爪子带毒闻名,炼气三层的修士遇上,十有八九会殒命。
葬灭的心脏猛地一缩,却没慌——他盯着赤纹蜥的动作,注意到它的左前爪微微跛着,似乎之前受了伤。
“来得正好。”
葬灭眼底闪过一丝狠劲,非但没退,反而故意往溪边的岩石堆退去。
赤纹蜥果然被激怒,四肢蹬地扑了过来,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葬灭早算好它的扑击轨迹,在它靠近的瞬间猛地矮身,断矛斜着刺向它的腹部——那里是赤纹蜥的软肋,鳞片最薄。
“嗤!”
矛尖刺入鳞片的声音刺耳,赤纹蜥痛得发出嘶鸣,爪子狠狠拍向葬灭的后背。
葬灭只觉后背一麻,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但他没松手,反而用尽全身力气将断矛往里捅,同时抬脚踹在赤纹蜥的下巴上,借着反作用力往后跳开。
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毒素似乎开始蔓延,让他的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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