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招惹的仇家身份越来越显赫,若没有足够的靠山庇护,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当然明白。
可你也清楚,朝廷各大衙门都在全力打压,巴不得把每个同舟会成员揪出来碎尸万段去邀功。
上次春三娘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差点被大卸八块,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林末这番话句句属实,柳若馨自然听得出来。
她重重哼了一声,满脸不甘心。
话题戛然而止,林末也不再作声,只是望着门外渐渐照进来的阳光出神。
他这副模样让柳若馨更加恼火。
一个大男人,连主动找话题都不会,每次都要她先开口。喂,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柳若馨眼中满是嫌弃,压低声音提醒道。
如此不会聊天,三两句话就把天聊死,这捕头到底怎么当的。欢送?还是约饭?
林末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该说的不都说了吗?还有什么好讲的?
看他这般反应,柳若馨气得肺都要炸了。
猛地起身狠狠踩了林末一脚,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再待下去,恐怕没查到同舟会线索,自己先被气死。嘶——
林末疼得直跳脚,望着柳若馨离去的背影,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
一旁的白展堂看得直摇头。
平时挺机灵个人,怎么在男女之事上这么不开窍。
姑娘主动来找你,就不能多说几句?非要把人气跑。白大哥,还有跌打酒吗?我脚肯定肿了。
正叹息间,林末一瘸一拐凑了过来。
白展堂嫌弃地摆手:疼着吧,等你想明白就不需要跌打酒了。说完转身去后厨帮忙——眼看晌午将至,得看看李大嘴备好菜没有。唉,白大哥你不懂,眼下严打期间,谈情说爱可是禁忌。林末嘀咕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又躺回门口晒太阳。
这般悠闲的日子过了数日。
这天清晨,林末刚下楼就被大堂的喧闹声吸引。
只见长桌上堆满礼品,众人正围着议论纷纷。这些都是送给先生的?未免太贵重了!莫小贝望着琳琅满目的文房四宝,眼睛瞪得溜圆。怎么回事?佟掌柜有喜事要给大家发礼物?林末好奇地打量着桌面,不过小贝还用不上这些吧,莫非是给秀才准备的?
哎呀小末醒啦!方才没敢吵你。
正好你见识广......
广。
林末啊,快帮咱瞅瞅这些物件拿得出手不?可不能丢了份儿。
佟湘玉闻声抬头,见是林末来了,眉眼间瞬时染上喜色,忙不迭朝他招手。
这些可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上等货,想着总该够体面。
可林末毕竟是官家出身,见多识广,眼光自然比她这个客栈掌柜要毒辣几分。掌柜的这是要送礼?可您在京城也没啥亲戚啊?林末边说边走到堆满文房四宝的桌前。
那砚台墨条瞧着就金贵,连平日清高的吕秀才都未必舍得用这档次的物件。小贝不是刚进书院嘛,总得给先生备些像样的束修。佟湘玉搓着衣角解释,好歹让先生多关照关照这孩子。她说这话时眼角眉梢都带着慈爱,虽不是亲娘,却把莫小贝的生活起居安排得妥妥当当。
郭芙蓉在一旁咂舌:嗬!这也忒隆重了!她当年不过塞几两银子再请顿酒席就打发了,哪像佟湘玉这般,光这套文房四宝就值几十两雪花银。你爹是郭巨侠当然不一样!佟湘玉甩了个眼风过去,礼多人不怪嘛!小草你快瞧瞧,听说那位朱先生可是教出过举人的名师,寻常人捧着银子都进不了他的学馆呢!说着又美滋滋地眯起眼,活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林末盯着那堆笔墨纸砚直挠头。
他虽能辨得刀剑优劣,对这些文人雅物却实在外行。
莫小贝更是急得直跺脚:嫂子别破费了,留着银子买糖葫芦多好!
掌柜的说得在理!白展堂刚想帮腔,被佟湘玉眼风一扫立即改口,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先生!那狗腿模样惹得林末直撇嘴。表心意倒是应当...林末捻着纸张沉吟,只是这套《雪浪笺》配紫毫笔,怕是比秀才半年的润笔费还贵?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佟湘玉何时这般阔绰了?可别弄些赝品反倒害小贝挨板子。哎呦喂!佟湘玉一拍大腿,还是小末心细!秀才快来算算,咱得凑个吉利数儿,可不能触了先生霉头。
佟湘玉上街采买时,生怕遇见熟人问长问短,匆匆选了几样就抱着回来了。
吕秀才见状露出惋惜之色,这些都是他心心念念想买却要送人的物件。
他取出算盘拨弄了几下,都不用问价——这些可都是他眼馋多时的好东西。文房四宝一套,四两五钱。
佟湘玉倒吸凉气,攥紧了莫小贝的手腕。
小姑娘吃痛抬头,瞧见嫂子虽然肉疼却目光坚定,到嘴的抱怨又咽了回去。什么文房四宝值这个价?白展堂瞪圆眼睛,四两银子够寻常三口人家吃一个月荤腥了!
狼毫笔、端砚、清水墨,能便宜吗?吕秀才撇着嘴摇头,这都够买我三身好衣裳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