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顿的书房内，空气压抑得如同深海。
先前那面展示着奇迹街繁华景象的全息光幕已经关闭，只余下几盏壁灯投射出昏黄的光线，将名贵的古木家具勾勒出沉重的阴影。
奥斯顿·克莱蒙再也维持不住他那副翩翩贵公子的假面，烦躁地在厚重的星兽毛皮地毯上来回踱步。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伊恩站在那个女人身边时，脸上那种该死的、刺眼的平静。
“他是在羞辱我！羞辱整个克莱蒙家族！”奥斯顿的声音低沉而扭曲，像是在咀嚼玻璃渣，“贱民们把他当成了英雄！一个与星盗为伍的叛徒，成了乱星海的英雄！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赛尔安然地坐在沙发里，指尖正慢条斯理地划过份刚从碎金港传来的情报简报，对奥斯顿的怒火置若罔闻。那份简报上，详细罗列了大夏寰宇近期的商业合同，增长曲线陡峭得惊人。
直到奥斯顿的喘息声渐重，赛尔才抬起眼皮，那双眼睛里毫无波澜，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陈设。
“奥斯顿先生，愤怒是弱者的特权。而你，显然不想当弱者。”他的声音平滑如丝缎，却冰冷得能冻结血液，“你口中的‘笑话’，正在变成现实。伊恩·克莱蒙这个名字，如今代表着反抗帝国的勇气，代表着从废墟中崛起的希望。你现在去指控他，只会让他头顶的光环更加耀眼。”
奥斯T顿的脚步猛地一顿，他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阴影中的赛尔。“那你的意思是，我就这么看着他，踩着克莱蒙家的脸面，一步步封神？”
“当然不。”赛尔的嘴角终于勾起微末的弧度，那弧度里满是居高临下的怜悯，“我们只是需要换种更……艺术的手段。”
他在手腕上的终端一划，数据流在两人之间的空中展开。
“我得到的消息，比你想象的更多，我找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赛尔的目光投向数据流中伊恩的头像，眼神却像穿透了它，望向更深处，“你的好弟弟，与赤蝎星盗团，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他更像……一件被供奉起来的战利品，一个象征符号。”
奥斯顿皱起眉，不解地看着他。
“赤蝎那群亡命徒，为何要如此做？伊恩能给他们什么？克莱蒙家的精神力天赋吗？别开玩笑了，那群泥腿子连贵族家徽都看不明白。”
赛尔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弄，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数据流变幻，伊恩的头像被推到一旁，正中央浮现出“大夏寰宇科技”那简洁却充满力量感的Logo。
“答案在这里。”赛尔的指尖，点在了那个Logo上。
“赤蝎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坐上星门总督位置的傀儡。“
”乱星海那些矿佬需要的，是能让他们挺直腰杆和联盟叫板的底气。而你的弟弟伊恩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忘记过去，实现他那天真理想的舞台。”
赛尔缓缓站起身，踱步到奥斯顿面前，脚下的阴影将后者完全笼罩。
“他们所有的需求，都指向同个源头——大夏寰宇科技。”
“你是说……扳倒伊恩的关键，不是伊恩自己，而是这家公司？”奥斯顿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终于嗅到了转机的味道。
“扳倒？”赛尔轻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幼稚的词汇，“不，奥斯顿先生，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扳倒一棵树。我们要做的，把它碾碎。”
他俯下身，凑到奥斯顿耳边，声音轻得如同恶魔的私语。
“化为灰烬。”
“把这家公司的根基彻底毁掉，到那时，你那位风头正盛的弟弟，会像失去提线的木偶，连同他那可笑的理想国，一起摔得粉身碎骨。”
……
同一时间，帝国特勤行动部，在联盟十三星域的据点内。
赛尔坐在舰长席上，面前是数十个跳动的数据流。他正在远程监控着碎金港的一切。奇迹街的每一处人流变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目标人物‘伊恩·克莱蒙’精神状态稳定，未出现异常波动。”
“目标‘山鹰’，凌飒，行为模式符合E级领主特征，无威胁。”
“‘奇迹街’安保系统存在多个逻辑漏洞，渗透成功率百分之五十。”
下属的汇报不断传来，一切都和他的预演一模一样。
无趣。
赛尔甚至感到了一丝无聊。这些乱星海的土着，无论是贵族还是星盗，都像是棋盘上可以被随意摆弄的棋子，他们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唯一让他提起点兴趣的，是那个叫“山鹰”的女人。
一个E级天赋的废柴，却能搞出一个堪比‘盖亚’的超算，能让赤蝎那群亡命徒为她卖命，甚至还弄出了那个不知真假的“源能果虫”。
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
或许，她背后有一个更高级别的技术团队，或者，她只是某个大人物推到台前的靶子。
赛尔对这些可能性进行一一评估，但最终都认为威胁不大。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遮掩都显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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