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
沙海波失神地呢喃,而石裂风的反应,却快如闪电!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双眼布满血丝,指着那名有些呆愣的情报官,发出了撕裂空气般的厉声尖啸:
“那艘借给‘山鹰’的‘夜枭’号突击舰!把它的实时坐标给我调出来!立刻!现在!”
声音尖锐到变调,再无半分平日的玩世不恭,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赫连爀和沙海波被他这过激的反应惊得侧目,但下一秒,他们就明白了原因。
巨大的星图在三人面前展开。
代表着“黑曜石”舰队的无数红点,正被一个巨大、闪烁着死亡气息的“灾难”图标疯狂吞噬、撕扯。
而在那个图标的外围,一个代表着友军的绿色小点,正以一种近乎于“散步”的悠闲姿态,悄然掉头,加速远离。
它刚刚所在的位置……
正是那片“空间万花筒”形成前的绝对核心区域!
它就像一个点燃了炸药引线的纵火犯,在审判降临的前一秒,悠然转身,将身后的地狱与哀嚎,一并抛入历史的尘埃。
会议室内,死寂。
连烟雾的流动,似乎都已凝固。
“当啷——”
沙海波手里的那枚古旧星币,再次滚落在地。
但他这次没有去捡,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绿色光点,肥胖的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这一刻,他脑子里所有关于利益的算计,都被那轻描淡写的一个绿色光点,碾得粉碎。
“她……是怎么……做到的?”赫连爀的声音,像是l来自与幽深的溪谷,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几乎要将坚硬的合金桌面捏出指印。
他一直将凌飒视为一个极具潜力、值得豪赌的合作伙伴,一个未来的“雏鹰”。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那不是雏鹰。
那是一头……早已张开羽翼,能将整片天空都纳入阴影的远古巨兽!
“呵……”
一声极轻的笑,从石裂风的喉咙里溢出。
他缓缓地、缓缓地靠回椅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
他看着屏幕,脸上的血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潮红。
“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越来越大,从低沉的胸腔共鸣,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嘶哑大笑,笑得他弓起了背,笑得眼泪从眼角疯狂飙出!
他没有疯。
恰恰相反,在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被女领主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郁郁而终的父亲。
他想起了自己对所有女性权威根深蒂固的憎恶与戒备。他想起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看透人心的j计谋……
然而,这一切,在眼前这堪称“神迹”的手笔面前,都显得那么幼稚、那么滑稽、那么可笑!
石裂风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头,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一种近乎痴迷和恐惧的狂热光芒,喃喃自语:
“她……是怪物。”
这个结论,让会议室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
沙海波在一旁打了个寒颤,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老石,你看懂了吗?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看不懂。”
石裂风摇头,回答得异常坦诚,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却从癫狂转为一种学者般的冷静,一种发现了新大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我查阅了联盟科学院所有的公开资料,没人知道如何‘控制’虚空水母。在他们眼里,这些生物和宇宙尘埃没什么区别。”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赫连爀接话,他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震惊,转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石裂风点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所以,只有一种解释。”
他顿了顿,环视着两位同样陷入巨大震撼的同伴,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的凌顾问,或者说,她背后的那个‘存在’,掌握着一种我们闻所未闻的……宇宙生态学。”
“这不是在战斗。”
“她是在……驱使。”
“驱使……”赫连爀咀嚼着这个词,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没错。”石裂风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她把虚空水母当成她的羊群,把星际航道当成她的猎场。”
“而帝国第七舰队,就是闯进她牧场里,被羊群撕碎的……狼。”
这个比喻,让沙海波的胖脸瞬间惨白如纸。
他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如果帝国舰队是狼……
那他们呢?他们这些星盗,这些在乱星海挣扎求生的所谓枭雄,在她眼里……又算是什么?
石裂风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们?我们可能……是另一种比较听话的羊而已。”
话音落下,赫连爀一直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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