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港，大夏寰宇科技公司顶层办公室。
警报短促的响了两下，取而代之的，是羲和那温和厚重的电子合成音。
它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遵命，主上！”
羲和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那是一种超然于生命的智能体，在完成高难度计算后，对自身能力的确认与满足。
***
几乎在同一时间。
远在乱星海北域边境的一片虚无宇宙中，一群各式各样的舰船如同海中鱼群。
他们大小相间，队形虽然散乱，却又遵循着某种韵律。
“血鲨”霍普金斯的旗舰“利维坦号”舰桥上。
这位满脸横肉、皮肤粗糙得像磨砂石的指挥官，正狞笑着看着舷窗外即将展开的空间褶皱。
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碎金港的财富在向他招手。
“传我命令！跃迁结束，所有炮口对准碎金港！”
他粗鲁地一挥手，唾沫星子飞溅。
“我要让那些北域的小鸡仔，学会尊重前辈！”
他对即将到来的胜利充满了盲目的自信。
“是！头！”副官响亮地回应。
然而，就在跃迁光芒达到顶点的刹那，一股无形的、诡异的涟漪，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横扫而过。
这股涟漪并非物理攻击。
而是精准地作用于空间本身，如同巨人之手粗暴地揉捏一块丝绸。
空间坐标瞬间变得混沌不清，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搅乱了。
整个舰桥的显示屏瞬间雪花一片，导航系统发出刺耳的尖啸。
“警告！跃迁出口坐标偏移！引力参数异常，跃迁窗口回缩！”主控员声嘶力竭地喊道。
他额头冷汗直冒，双手在光幕上滑动，试图挽回控制权。
“规避！快规避！用那个！发送请求，权限转接…….”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利维坦号”的舰桥。
霍普金斯的狞笑彻底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错愕与愤怒。
下一秒。
三百多艘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如同被从高速公路上猛地踹进了乡间土路。
它们狼狈不堪地从小行星带的乱石丛中钻了出来。
原定的宏伟登场，变成了一场滑稽而惨烈的灾难。
“轰！”
一艘护卫舰的舰首因为来不及转向，和一颗直径超过百米的、表面凹凸不平的巨大陨石来了个亲密接触。
火光冲天而起，爆炸的能量将陨石炸裂成无数碎块。
但护卫舰的舰体也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舷窗玻璃像蜘蛛网般龟裂开来，内部警报声震耳欲聋。
“报告！第十七小队！你们的屁股撞上‘碎颅者’号了！蠢货！动力炉过载预警！”通讯频道里，有友舰指挥官愤怒的咆哮声。
“报告！我们的航道被三颗大型陨石堵死了！请求变轨！”
另一艘工程舰的驾驶员带着哭腔喊道。
“右舷装甲受损！能量护盾已降至百分之六十！”
混乱的通讯在公共频道里炸开了锅。
原本应该阵型严整，气势如虹的联合舰队，此刻像一群没头苍蝇，在狭窄而危险的小行星带里挤作一团，你推我搡。
队形混乱到了极点，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攻击。
霍普金斯气得一拳砸在指挥台上，钢制的台面凹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
他双目赤红，简直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预想过无数种情况，包括激烈的抵抗，甚至伏击。
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羞辱的方式登场！
***
碎金港，办公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羲和将对方舰队狼狈不堪的实时画面，清晰地投射在空中。
每一个舰船的损伤数据都被精确标注。
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明显的遗憾：“可惜了。”
“要是没有那艘船，刚才那一下，足以让他们少一半。”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艘造型奇特的战舰图像被单独放大。
它通体漆黑，线条流畅略显臃肿，但舰体上布满了复杂的阵列天线，密密麻麻地延伸至每一个角落。
与其说是一艘战舰，不如说更像一艘深空战略舰。
“深空战略舰，非‘黑帆’舰队编制。”
“其上搭载了帝国军方最新研制的超弦空间震动感知阵列。”
“正是它在最后关头稳定了一部分空间参数，强行减缓了跃迁出口的紊乱程度。”
羲和的声音依旧平静。
“否则，刚才的跃迁点扰乱，足以让他们直接跳进恒星里，或者被撕裂成基本粒子。”
但说出的话让人头皮发麻。
听到羲和这轻描淡写的话，沙海波和石裂风的后背同时窜起一股凉意。
他们想起了不久前，帝国不可一世的“黑曜石”舰队。
那支舰队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被“虚空水母”引发的空间灾难撕成了碎片，舰队全军覆没，连求援信号都未能发出。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是纯粹的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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