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幽冥铁”四个字从陆晚灵口中轻飘飘地吐出时,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了。
刚刚才因为孙女得救而老泪纵横的周济臣,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那是一种比刚才得知自己“抱薪救火”时,更加极致的,混杂着惊骇、恐惧与匪夷所思的神情。
他瞳孔猛缩,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看向陆晚灵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比百年树魂、惊魂煞加起来还要恐怖万倍的存在。
“您……您说什么?”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站在一旁的傅知言,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他的目光落在陆晚灵身上,带着一丝了然,原来,她是为了这个而来。
陆晚灵没有重复,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济臣,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平静的眼神,却给了周济臣无穷的压力。
“仙师……您……您怎么会知道此物?”周济臣的声音干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九幽冥铁”,这四个字,是埋藏在他心底最深、最黑暗的秘密。
别说是港岛玄学界,就算是他最亲近的管家福伯,也从未听闻过。这是他年轻时,在一处凶险莫名的上古遗迹中,九死一生才带出来的东西。
它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陆晚灵淡淡道:“这世上,我想知道的事,还没有不知道的。你只需要告诉我,给,还是不给。”
她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周济臣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发现自己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他不是舍不得。
而是不敢!
他猛地一咬牙,声音嘶哑地说道:“仙师!并非老朽不给!实在是……实在是此物太过凶险!它根本不是凡物啊!”
“此铁,乃域外天星坠落之核,天生便带着九幽至阴之气。触之伤魂,近之损元!老朽得到它的这五十年来,日夜用自身修为和这听涛小筑的风水格局镇压,才勉强使其凶性不至外泄!”
“它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诅咒!玄门中人,但凡沾染一丝它的气息,轻则道行尽毁,重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周济臣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后怕与恐惧。
“仙师,您神通广大,道行高深,但此物……此物真的碰不得啊!老朽斗胆猜测,您要此物,或许是想炼制什么法器。但请恕老朽直言,任何法器,只要掺入一丝冥铁,都会立刻化为至凶至邪的魔器,反噬其主!古往今来,从未有例外!”
他这番话,句句发自肺腑。
一方面,是被陆晚灵那洞悉一切的手段吓破了胆。
另一方面,也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一个刚刚救了自己孙女的恩人,感到担忧。
在他看来,索要“九幽冥铁”,无异于主动拥抱死亡。
然而,听完他这一番声嘶力竭的劝告,陆晚灵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你说完了?”她问。
周济臣一愣,呆呆地点了点头。
“说完了,就带路吧。”陆晚灵道。
四个字,简单,直接,不容置疑。
周济臣彻底泄了气。他明白了,在真正的神仙面前,自己凡夫俗子的那点见识和担忧,是何等的可笑。
对方既然敢要,就自然有驾驭它的把握。
自己的认知,再一次被彻底颠覆、碾碎。
“……是,老朽遵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对着陆晚灵再次躬身一拜,“仙师,请随我来。”
他转过身,步履沉重地朝楼下走去。
这一次,他没有走向客厅,而是带着两人,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了听涛小筑最深处,一间毫不起眼的柴房门前。
福伯满脸困惑,不知道先生带贵客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周济臣屏退了福伯,从脖子上取下一把古旧的黄铜钥匙,对着柴房角落里的一块青石地砖,摸索了片刻。
- “咔哒。”
一声轻响,那块地砖竟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不见底的地道入口。
一股比刚才卧室里浓郁十倍不止的阴寒之气,瞬间从地道中喷涌而出!
周济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仅仅是逸散出的这点气息,就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仙师,‘九幽冥铁’……就在下面。”他颤声说道,“这地道设有重重禁制,用以隔绝其凶性。老朽修为浅薄,无法陪您下去了。”
陆晚灵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那深邃的地道,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傅知言紧随其后。
就在两人身影消失在地道口的瞬间,周济臣仿佛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从地道中不断涌出的、足以冻结魂魄的阴寒之气,在接触到陆晚灵身体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发出一阵无声的哀鸣,纷纷退避三舍,在她周身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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