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还需要讨论你的规矩吗?”
陆晚灵的声音,平静无波,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萧然心中名为“秩序”与“尊严”的最后一个气球。
讨论?
讨论什么?
萧然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大脑一片空白。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身份,特管局副局长,玄门萧家的天之骄子。
他坚守不移的信念,《玄界守则》,维持世俗与玄门平衡的铁律。
他赖以自负的实力,天生雷灵体,同辈之中堪称翘楚。
在刚才那片毁天灭地的雷海面前,这一切,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人家随手一握,便是万雷齐发,言出法随,代天刑罚。那不是“术”,那是“权柄”!是创造规则、定义生死的“道”!
而他,却还拿着一本凡人制定的“交通法规”,想去给真龙指路。
可笑,可悲,可叹。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自己的“道心”,在这一刻,被那煌煌天威碾压得支离破碎。一道道裂痕,从他信仰的基石上,蔓延开来。
陆晚灵没有再看他。
对他而言,这个来自特管局的“使者”,与地上的一粒灰尘,并无区别。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楼下。
那层在雷暴中保护了所有人的金色光罩,如同晨雾般,悄然散去。
傅知言,还有那些惊魂未定的特管局队员,都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尊凝固的雕塑。
她收回目光,转身进屋。
“砰。”
那扇陈旧的木门,被轻轻地关上。
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信仰崩塌、茫然失措的“旧秩序”维护者。
门内,是漠然一切、本身即为“新规矩”的制定者。
直到那声关门声响起,萧然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彻底软倒在地。他剧烈地喘息着,眼中充满了血丝,脸上是恐惧、迷茫、屈辱交织的复杂神情。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不仅仅是实力上的碾压,更是整个世界观的、维度的、存在意义上的,彻底溃败。
……
楼下。
当那层温柔而又霸道的金色光罩消失时,所有人才如梦初醒。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雷暴后的清新,却吹不散众人心中的寒意。
一名年轻的特管局队员,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又看了看周围恢复如常的街景,喃喃自语:“结束了?刚才……那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神迹般的一幕中,无法自拔。
傅知言靠在车身上,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能感觉到,刚才那层光罩,与陆晚灵身上散发出的力量,同出一源。
在降下那足以抹杀地仙的雷罚时,她竟然还有余力,分心来保护他们这些“蝼蚁”。
是不屑于伤及无辜?还是……单纯地,不想自己的“观众”提前离场?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的认知,再一次被彻底颠覆。
她不是疯子,不是狂人。
她只是站在一个凡人永远无法理解的高度,以她的视角,在处理一些她认为“碍事”的“垃圾”。
乌木涯是垃圾。
所谓的《玄界守则》,或许,也是。
“傅……傅先生。”
特管局的队长,一位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任务的中年男人,此刻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走到傅知言面前,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苍白。
“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不敢再提“调查”,不敢再提“邀请”。
怎么办?
傅知言的目光,幽深如海。
他还能怎么办?
他原以为,自己是来观察一个“变数”,评估她的危险性。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何尝不是在对方的棋盘上,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了踉跄的脚步声。
萧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步步地走了下来。
他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曾经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黯淡。
“萧局!”队长连忙迎了上去,却在看到他表情的瞬间,心头猛地一沉。
他知道,自己这位以心志坚定、道心稳固着称的上司,彻底……垮了。
“撤……撤退……”萧然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立即,全员撤退。将此地,列为最高级别的‘神域’禁区。封锁所有消息,任何人,不得再踏入此地半步,违者……按叛逃罪论处。”
他的声音,嘶哑而空洞。
说完这番话,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由两名队员搀扶着,几乎是被拖上了车。
没有再看傅知言一眼,也没有再抬头看那扇窗户一眼。
特管局的车队,来时气势汹汹,去时,却如同丧家之犬,仓皇逃离。
傅知言看着他们远去的车灯,眼神复杂。
他知道,从今晚起,玄门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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