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如同最浓稠的业火，在程诺眼前的光幕上灼烧。
猩红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录功曹的心头。他的魂体几乎要被这无形的压力挤得溃散，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程、程哥！七分钟！从这里到万宝楼，横穿大半个墟市，这怎么可能啊！”
墟市是什么地方？
三界不管，五行不入的法外之地！这里没有秩序，只有最原始的弱肉强食。别说七分钟，就是七十分钟，也可能被某个不长眼的恶鬼堵在巷子里，活活耗死。
然而，录功曹的惊慌失措，完全没有影响到身边的程诺。
程诺的眼神，平静得宛如一潭万年寒冰。外界的喧嚣、录功曹的哀嚎，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不断缩减的数字，以及眼前光幕上飞速闪现的数据流。
“嗡——”
一声轻微的灵力震动，光幕画面陡然一变。
一个精细到每一条小巷、每一个摊位的墟市3D建模地图，瞬间浮现！
紧接着，一条被高亮标红的金色线条，如同一道神谕，从他们当前的位置，精准地穿过无数复杂的建筑和街道，直指地图另一端的宏伟建筑——万宝楼！
程诺瞥了一眼旁边快要魂飞魄散的录功曹，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宣布一个晨会决议。
“别慌，这只是一次有时限的目标客户拦截项目。”
“系统已经规划出最优路径，我们的任务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触达。”
录功曹：“？？？”
目标客户拦截项目？触达？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等他反应过来，程诺已经动了。
“跟上，执行A方案。”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沿着那条金色路线，激射而出！
录功曹一个激灵，也顾不上思考了，咬着牙，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拼命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鬼魅的影子，在混乱无序的墟市中高速穿行。
周围的鬼魂只觉得一阵阴风刮过，连影子都没看清。
“前面！路被堵死了！”
倒计时还剩四分半，录功曹绝望地指着前方。
只见前方的必经之路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鬼魂，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中央一个面目狰狞的摊主，正举着一块闪烁着幽光的魂晶，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上品魂晶！起拍价三千冥钞！有没有加价的！”
“我出三千一！”
“三千五！都给老子滚开！”
这是一场临时的魂晶拍卖，在墟市里再常见不过。谁拳头大，谁就能占道经营。
录功曹心急如焚：“程哥，怎么办？硬闯吗？这家伙是出了名的滚刀肉，硬闯肯定要被拖住！”
“硬闯？那是最低效的解决方案。”
程诺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那群狂热的竞拍者。
“滚开！没看爷爷我正在拍卖吗？”
那摊主感应到有人靠近，头也不回地怒吼道，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然而，程诺只是平静地站在他身侧，目光扫过他简陋的摊位和周围拥挤的鬼群，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摊主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朋友，我观察了三秒，你的商业模式存在严重的效率问题。”
摊主愣住了：“啥玩意？”
“首先，你的摊位选址虽然在主干道，但你用拍卖形式进行单品销售，导致大量潜在客户拥堵，交易周期过长，极大地拉低了坪效。”
“其次，你的客户动线设计极为混乱，缺乏引导和分流，造成无效围观，转化率堪忧。”
“最后，你的目标客群画像模糊，没有进行有效筛选，导致大量购买力不足的游魂占据了核心展示区，影响了高净值客户的竞价体验。”
程诺语速极快，一个个专业名词如同炮弹般砸向摊主。
“我建议你立刻终止低效拍卖，改为分级报价模式，将摊位后撤三米，开辟出快速浏览通道和VIP洽谈区，这样你的单位时间营收至少能提升300%。”
那面目狰狞的摊主，此刻已经完全懵了。
他举着魂晶，张着大嘴，脑子里全是“坪效”、“动线”、“转化率”、“高净值”这些他听都没听过的词汇。
虽然听不懂，但他感觉……好有道理！
周围的鬼魂也都被这番高深莫测的言论镇住了，拍卖的气氛荡然无存。
趁着摊主呆滞的瞬间，程诺对他微微点头：“优化方案发给你了，免费的。麻烦让一下，我们有个紧急项目要跟进。”
说完，他带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录功曹，从那自动分开的人群中，施施然走了过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那摊主才一个激灵回过神，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道光幕信息，上面赫然写着《关于提升墟市摊位营收的五点核心策略》……
最后的倒计时，在光幕上疯狂闪烁，红光几乎要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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