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源……”
程诺的魂体剧烈震颤，大脑仿佛被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逻辑链条在崩溃的边缘疯狂跳动。
这不是简单的能量波动，这是一种能扭曲因果、污染概念的……规则层面的风险！
“危机应对预案……启动。”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越是混乱，越要相信流程！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项目经理本能。
他强行撑开几乎要被剧痛撕裂的眼皮，视野中，整个古墓的空间都在扭曲、折叠。
“系统！”
一声低吼，幽蓝色的光幕在他面前展开，却像受损的旧电视一样，布满了雪花和乱码。
他死死盯着面板上那个被标记为“污染源”的红色警报，伸出颤抖的手指，点向“分析”选项。
无数破碎的词条和乱码疯狂滚动，系统从未如此失控过。仅有的几个关键词，反而让程诺的心沉到了谷底。
高价值，高不稳定性。
这在地府的风险评估体系里，等同于一颗随时会引爆地府，但内部又可能藏着成神之秘的核弹！
就在他试图从海量乱码中筛选有用信息时，一股远比刚才猛烈无数倍的冲击，轰然贯穿了他的神魂！
积压的时间悖谬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嗡——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刺骨的阴冷、扭曲的空间、闪烁的系统面板……全都化为泡影。
取而代之的，是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一个熟悉的客厅里。
父亲正戴着老花镜，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母亲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消失了，年轻了十几岁。
“小诺，又在发什么呆？快来吃水果，今天你最爱吃的西瓜特别甜。”
程诺愣住了。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自己，正坐在沙发上，一脸幸福地看着父母。
这是……他曾幻想过无数次的，最美好的未来。
没有地府，没有KPI，没有永无止境的加班和内卷。只有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将他淹没，他几乎要沉溺其中，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了一切。
就在这时，一张冰冷的、半透明的系统窗口，突兀地弹了出来，精准地覆盖在他母亲温柔的笑脸上。
“……不。”
程诺的嘴唇无声地开合。
那冰冷的、甚至出现了乱码的系统文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将美好的幻境一刀两断。
所谓的幸福未来，不过是系统锚定后的一场幻梦。而他为之付出的，是神魂层面不可逆转的损伤！
那0.05%的幸福指数，和1.3%的逻辑紊乱……
这是一场何其残酷的交易！
“啊啊啊啊——！”
幻境破碎，无边的剧痛如潮水般回归，比之前更加狂暴！程诺抱着头，发出了来到地府后第一声真正意义上的惨嚎。
他的思维彻底乱了，一半是项目经理的冷静分析，一半是凡人程诺的痛苦与悔恨，两种截然不同的逻辑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冲撞、厮杀！
就在此时，古墓深处，一股庞大而邪恶的能量波动猛然爆发！
仪式……开始了！
程诺猛地抬起头，血丝从眼角渗出。他拖着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魂体，不顾一切地朝着能量爆发的核心冲去！
穿过一条扭曲的甬道，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出现在眼前。
空洞中央，是一座由无数骸骨堆砌而成的祭坛。
但祭坛之上，没有想象中的邪神或魔物。
那里静静悬浮着的，是一团拳头大小的、纯净到极致的金色光球。它散发着慈悲、温暖、祥和的气息，仿佛是世间一切美好的集合体。只是，这光芒已经非常黯淡，濒临消散。
这就是“污染源”？
不，这不是污染源，这分明是某位大德高僧，或古之仙人死后留下的……最后一道善念执着！
而在祭坛周围，一圈由怨气凝聚的黑色符文正在高速旋转，像一条条毒蛇，疯狂地朝着那团金色光球注入漆黑的、充满恶意的能量！
李家的目的，不是唤醒它，而是要用无尽的怨恨，将这最后的善念彻底扭曲、腐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毁灭怪物！
祭坛旁，一个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鬼影正狂热地主持着仪式，他正是李家最后的余孽！
他看到了摇摇欲坠的程诺，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程诺！别把自己当救世主了！你砸烂旧地府的秩序，和我等唤醒毁灭，本质上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新时代的创造者，也是旧时代的掘墓人！”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程诺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是啊……有什么区别？
他用KPI逼疯了无数鬼神，颠覆了传承万年的秩序。他带来的，又何尝不是一种毁灭？
程诺的眼神瞬间涣散，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跪倒在地。
李家余孽笑得更加得意，加大了怨气的注入。那团金色光球发出了最后的哀鸣，眼看就要被黑色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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