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从猎人变成猎物的滋味。”
“这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舞台，喜欢吗？”
冰冷而戏谑的声音，通过战术通讯器，在死寂的仓库内幽幽回荡。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摩擦声，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片，精准地割裂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所有温度，凝固成一块沉重的铅块。
白景明浑身剧烈一颤，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化为一片死灰。他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楚天恒！
那个如同梦魇般，仅仅存在于情报档案里的名字，此刻却如此真实地在他耳边响起。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个陷阱的深度，远超他的想象！
程晋眼中刚刚燃起的，那足以焚尽世间万物的滔天杀意，也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仿佛被万载玄冰当头浇下。火焰并未熄灭，而是在极致的低温中凝固，化作了更加危险、更加锋利的黑色冰晶。
他缓缓抬起头，那冰冷的视线越过了眼前这些已经不足为惧的“棋子”，望向了仓库深处那片空无一物的黑暗。他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物理空间的阻隔，直视那张藏在重重迷雾之后，正带着微笑的脸。
楚天恒。
原来，这一切的源头，是你。
仓库内，另外三名负责外围策应的执行者，此刻也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他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惶恐。他们显然没有料到，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天机阁那位传说中的少主，会在此刻亲自发声。
这信号再明确不过——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就从未真正掌控过什么。
他们，连同此刻被围困的程晋，都不过是棋盘上，被随意摆弄的棋子。
楚天恒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继续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如同一个欣赏着角斗士困兽之斗的贵族：“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杀了他们，泄愤，复仇。请便，我不会阻止。”
“毕竟，几条备用的猎犬而已，死了，我再换一批就是。”
话语轻描淡写，却让那三名执行者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一丝屈辱和怨毒在他们眼底一闪而逝，但很快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在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中，他们这些赌上性命的精锐，真的只是一次性的工具。
楚天恒的目的很明确，他要用言语这把最锋利的刀，一点点击溃程晋的意志，将他逼入野兽般的狂怒，让他沉浸在毫无意义的杀戮中，从而彻底沦为这场“游戏”的玩物，一个供他取乐的提线木偶。
然而，程晋的反应，却让他微微有些意外。
程晋笑了。
不是怒极反笑，也不是绝望的自嘲，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三分嘲弄和七分不屑的冷笑。那笑声很轻，在空旷的仓库里却显得格外清晰，甚至盖过了通讯器里滋滋的电流声。
“舞台？”
他轻声反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这只是一个鱼饵。”
程晋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割开空间的帷幕：“楚天恒，你有没有想过，你费尽心机布下这个局，引我现身，或许……正是我乐于见到的？”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毕竟，躲在暗处的老鼠，总要给点甜头，才肯壮着胆子出洞，不是吗？”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白景明震惊地看着程晋的背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疯了！程晋一定是疯了！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之下，他……他竟然反过来挑衅楚天恒？！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沉默。那滋滋的电流声，仿佛成了衡量这片死寂的唯一标尺。
几秒后，楚天恒的轻笑声再次传来，但这一次，笑声里多了几分真实的兴趣，少了几分伪装的戏谑。
“有意思。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你不仅是个优秀的猎人，还是个不错的演员。”
“不过，演员终究要按剧本走。我的‘天网’计划已经全面启动，你，和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将被这张无所遁形的网捕捉。挣扎吧，程晋，你越是挣扎，只会让这场戏变得越精彩。”
天网计划！
程晋眼神一凛，将这个词，连同其中蕴含的森然杀意，一并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他没有再和楚天恒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言语上的交锋已经足够，他成功刺探到了自己想要的关键信息，也在这场心理战中，彻底夺回了主动权。
现在，是行动时间。
“剧本？”程晋嘴角的弧度勾勒出一抹冰冷的残忍，“抱歉，你的剧本太烂了，我从来不看。”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不是冲向那三名如临大敌的执行者，而是……抬起了他的手机！
屏幕的幽光，在昏暗的仓库里骤然亮起，仿佛黑夜中睁开的独眼。一个从未见过的，布满了复杂符文与精密电路图的APP图标，正在屏幕中央静静悬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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