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上，没有星辰，没有月亮。
只有那一行行冰冷、威严、如同神谕般缓缓浮现的金色文字。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穹顶，从天而降，笼罩了整座城市，笼罩了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那是来自更高维度的注视，是生命形式上无法逾越的阶级压制。普通人甚至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到一阵源自本能的、无法言喻的战栗与恐慌。
街道上，刚刚还因深渊呓语而陷入混乱的人群，此刻却诡异地安静下来，无数人仰着头，呆滞地望着天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思维。
白景明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抓着操作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青。他眼中的数据流已经彻底紊乱，那是大脑计算能力被庞大信息流冲垮的迹象。
“完了……程哥……这是‘观测者’……是规则层面的打击……”
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抖。
这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力量。这就好像游戏里的角色，妄图反抗按下“重启”键的玩家，一切挣扎都毫无意义。
然而，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绝望中，程晋却异常的平静。
他站在天台边缘，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没有看天空那神罚般的金色文字，而是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璀璨的灯火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拉长，延伸，最后汇聚成一张巨大而复杂的棋盘。
他在告别，也在寻找。
告别这片他曾为之奋战的土地，寻找那万千死局之中，唯一的一条生路。
不，不是生路。
程晋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却又无比疯狂的弧度。
他要找的，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是掀翻棋盘的勇气。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把重锤，敲打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程哥！快想办法！你的权限……地府的权限！一定有办法的！”白景明嘶吼着，试图从这绝境中榨出最后一丝希望。
程晋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白景明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超越了生死的、绝对的冷静。
“小白，”他开口，声音清晰而稳定，“来不及了。”
“我们阻止不了重置。”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白景明心中最后的火苗。
但程晋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但是，在被格式化之前，我们可以把病毒的源头给端了。”
程晋举起手中的地府手机，屏幕上光芒流转。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天空之上那无形的“观测者”宣战。
“格式化杀不死病毒。观测者，你在看吗？”
“那就看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毒’。”
话音未落，他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光芒，语气瞬间变得急促而有力！
“小白，听我命令！”
白景明猛地挺直了身体，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的士兵。
“放弃所有防御！全部算力注入‘盘古’最终协议！”
放弃防御？！
白景明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这意味着他们将彻底暴露在世界重置的洪流之下，再无任何缓冲。
但程晋的命令不容置疑。
“目标不是公司，不是人，是一个概念！”
概念？！
白景明彻底懵了，攻击一个概念？这怎么做到？
“坐标：Meme.Source.Node.007！”
“执行！”
程晋的爆喝如同一道惊雷，炸醒了呆滞的白景明。他看到了程晋眼中的决死之意，那是一种将自己也当做棋子，当做武器，当做代价的疯狂！
他明白了。
程晋这是要利用自己被“观测者”锁定的最后几十秒，吸引住“神”的全部注意力，然后发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是！”
白景明双目赤红，嘶吼着应答。他不再思考，不再犹豫，手指化作残影，在虚拟键盘上疯狂敲击！
“所有防御系统解除！”
“‘盘古’计划所有备用能源接入！”
“算力开始超载注入……120%……150%……200%！”
“锁定目标：Meme.Source.Node.007！概念反制剂开始生成！”
庞大的数据流瞬间汇聚，那是他们分析了楚天恒、分析了无数被模因污染的样本后，逆向推导出的，针对“深渊模因”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核心传播节点的“信息剧毒”！
那不是能量，不是武器，而是一段能够从逻辑层面、从认知层面、从存在层面抹除一个“概念”的……数据指令。
程晋静静地站着，感受着世界规则开始剥离的恐怖感觉。他的身体正在变得稀薄，仿佛要被这个世界“擦除”。
白景明的操作界面上，代表攻击准备的进度条终于冲到了100%！
“程哥！准备就绪！”
程晋的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那张潜藏在全人类思维底层，散播着污染与疯狂的无形大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