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石的微妙变化,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一颗小石子,在徐缺心中漾开圈圈涟漪。
这意外之喜虽微不足道,却印证了他“于微末处觅机缘”的思路的正确性。
他依旧每日“吸废烟”,观察着那缓慢的积累,心态愈发平和。
然而,更大的机缘,却在他毫无准备时悄然降临。
这日,刘执事阴沉着脸来到丙字柒号院,指挥着几名杂役将一个半人高、布满烟炱、一侧甚至有道细微裂痕的陈旧丹炉抬了进来,“砰”地一声放在院子角落。
“这破玩意儿,是韩师叔那边淘汰下来的旧丹炉,差点炸了,修补了几次都不行,彻底废了。先搁这儿,过几日让器堂的人拉走回炉。
”刘执事没好气地吩咐道,显然又是在韩师叔那里受了气。
杂役们闻言,纷纷避开目光,生怕这晦气的“炸炉”玩意儿沾上自己。唯有徐缺,低着头,眼中却骤然爆发出灼热的光芒!
报废丹炉?
他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面板瞬间扫过那丹炉。
【物品:三阳丹炉(黄阶下品,严重损坏)】 【状态:炉体结构受损(右侧裂纹),内部符文磨损超过七成,地火导管堵塞,无法承受正常炼丹强度。】
【评价:修复价值低于重置成本,已报废。可用于练习控火(极低强度)、观摩内部符文结构(部分残留),或拆解回收部分灵材(价值低)。】
一个真正的、哪怕已经报废的丹炉!
这对徐缺而言,简直是天降横财!他梦寐以求的炼丹实践,最大的障碍就是没有丹炉!即便是报废的,也足以让他进行无数次的模拟和基础练习!
他强压下激动,脸上依旧是那副木讷的样子,甚至和其他杂役一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也怕沾染晦气。
刘执事骂骂咧咧地走了,杂役们也各自散开,没人再多看那废丹炉一眼。
之后几天,那丹炉就如同垃圾般被丢弃在院子角落,无人问津。徐缺却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时机。
他每日清扫时,都会“无意间”靠近那丹炉,拂去上面的灰尘,目光仔细扫过每一寸炉壁,将面板反馈的内部符文结构、裂纹走向、导管布局等信息牢牢记住。
夜晚在秘密据点,他不再仅仅推演符文,而是开始以指代笔,在地上、空气中反复勾勒记忆中的丹炉内部结构,模拟着地火涌入、药力融合、真元控制的整个过程。
数日后,器堂的人迟迟未来。刘执事似乎也忘了这茬,或者根本懒得催促。
徐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这日,他找到刘执事,脸上带着忐忑和一丝“贪小便宜”的羞赧:“刘执事…弟子…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有屁快放!”刘执事心情似乎依旧不佳。
“就是…院里那个报废的丹炉…弟子见它…见它虽然破了,但好像还挺沉实的…弟子那住处漏风,冬天甚是寒冷,想着…想着能不能把它搬回去,堵堵风口…也能当个桌子用…”徐缺说得磕磕巴巴,理由拙劣又可笑,完全是一副穷酸杂役贪图废物的模样。
刘执事愣了一下,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徐缺,随即嗤笑一声:“一个快炸了的破炉子,你也不嫌晦气?想要?搬走搬走!省得搁这儿占地方!不过可说好了,这玩意儿要是自己塌了砸着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多谢执事!多谢执事!”徐缺脸上立刻堆起感激又窃喜的笑容,连连鞠躬,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
同院的杂役们得知后,也是窃笑不已,觉得徐缺真是穷疯了,连这种晦气破烂都要。
徐缺毫不理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沉重的废丹炉一步步挪回了自己的秘密据点。当丹炉沉重的主体终于落在据点角落时,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宝藏,终于到手了!
接下来的日子,这尊报废的丹炉成了他最好的老师。他无法真正引动地火炼丹,但他可以模拟!
他以那柄锈蚀铡刀为工具,小心翼翼地清理丹炉内外的烟炱和堵塞物,露出下面模糊的符文刻痕。他仔细研究每一道残存的符文,与脑海中从废渣和杂书中得来的知识相互印证,理解其作用和原理。
他以干草和普通木炭为燃料,在丹炉下生起微弱的火苗,练习最基础的控火。感受火候的变化,尝试用真元去细微影响气流,模拟地火的控制。
他甚至找来普通的泥土和沙子,按照不同丹药对药材处理的要求,进行“模拟炼丹”——练习投料时机、搅拌手法、以及最重要的,心神对炉内“药力”变化的感应和掌控。
【模拟炼丹:‘蕴气丹’粗胚(泥土替代)】 【状态:火候控制偏差较大,投料时机误差 3 息,搅拌力度不均匀。】
【评价:流程熟悉度提升,神识对炉内模拟环境感应度提升。】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报废丹炉虽然无法真正炼丹,却为他提供了一个无比珍贵的实践平台。他对炼丹的理解,不再是纸上谈兵,而是有了实实在在的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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