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阴髓石，徐缺并未急于立刻出手。坊市人多眼杂，他一个炼气四层的小杂役，拿着对鬼修、魂修有价值的材料，贸然询价，无异于小儿持金过闹市，极易惹来麻烦。
他需要找一个相对稳妥的渠道。
固定店铺或许价格公道些，但流程规范，难免会记录交易信息，他这杂役身份敏感，不宜留下痕迹。散修地摊区倒是匿名，但鱼龙混杂，更容易被盯上。
徐缺在坊市又转了近一个时辰，看似漫无目的，实则通过面板仔细观察着各个收售材料的摊位和店铺，评估其信誉、背景以及掌柜的大致修为。
最终，他选定了一家位于坊市边缘、门面不大、名为“杂货铺”的小店。
这店铺名字起得随意，里面东西也确实杂乱无章，从低阶符箓、药材到各种不明用途的矿石、兽骨都有售卖。
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修为在炼气六层左右，眼神浑浊，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根据面板观察，其气息平稳，店内并无隐藏的强大波动，看起来是做长久生意，并非黑店。
更重要的是，这店里也收售一些偏门、阴属性的材料，货架上就摆着几块品质一般的“阴煞石”。
徐缺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故作忐忑地走进店铺。
那山羊胡掌柜抬了抬眼皮，见是个穿着寒酸的杂役，又懒洋洋地垂下眼去，继续拨弄着手中的算盘。
“掌柜的，您…您这里收东西吗？”徐缺声音不大，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味道。
掌柜头也不抬：“看什么东西。破烂就别拿出来了。”
徐缺从怀里摸索着，先是掏出了那几样之前淘换来的小玩意：寒铁碎片、宁神花、土灵石矿。
掌柜扫了一眼，撇撇嘴：“寒铁碎渣，提炼功夫都不值钱，五块灵石。十年份不到的宁神花，药力微弱，两块灵石。这几块土疙瘩，蕴含灵气稀薄，算你一块灵石。总共八块下品灵石。”
价格压得极低，但还算在合理范围内，并未因为徐缺的杂役身份而刻意欺压太多。徐缺心中稍定，这掌柜还算有点底线。
他脸上露出犹豫挣扎之色，似乎嫌少，又不敢争辩，最终一咬牙，又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沾满泥土的阴髓石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
“那…那这个呢？这是我…我在山里捡的，摸着挺凉快…”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将一个偶然捡到东西、不知其价值的幸运儿形象演绎得惟妙惟肖。
掌柜 initially 不甚在意，随手拿起那黑石头，触手冰凉，他眉头微皱，用指甲刮开一点泥土，露出里面黝黑润泽的石质，又放到鼻尖嗅了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但他很快恢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将石头丢回柜台，淡淡道：“一块有点凉意的黑石头罢了，估计是长在阴湿地里久了，算你一块灵石吧。”
徐缺心中冷笑，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果然不值钱”的失望，但又带着点不甘心，小声嘟囔道：“可是…我摸着它晚上睡觉挺安神的…还以为是个宝贝…掌柜的，您再看看？能不能…多给点？”
掌柜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重新打量了徐缺一番，似乎在判断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安神？阴髓石对普通修士的神魂可没什么好处，除非…
他再次拿起石头，这次仔细多了，甚至注入了一丝微弱的真元探查。
片刻后，他放下石头，沉吟了一下，道：“罢了，看你这小子也不容易，这石头材质是有点特殊，或许能用来炼制些低阶的阴属性法器胚子。算你走运，这些东西加起来，给你十五块下品灵石，如何？”
从八块涨到十五块，主要是这块“黑石头”的价值。价格依旧远低于阴髓石的实际价值，但对他一个“不识货”的杂役来说，已是天降横财。
徐缺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交加、难以置信的表情，声音都带着点颤抖：“十…十五块灵石？真…真的吗？多谢掌柜！多谢掌柜！”他忙不迭地点头，生怕对方反悔。
掌柜的眼底掠过一丝满意，似乎为自己用“高价”捡了个漏而愉悦。他利落地将柜台上的东西扫到一旁，数出十五块泛着微光的下品灵石，推给徐缺。
“收好。财不露白。”掌柜的难得提醒了一句。
“是是是！谢谢掌柜提醒！”徐缺手忙脚乱地将灵石收入怀中那早已准备好的、破旧的钱袋里，紧紧捂住，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躬身行了一礼后，快步离开了杂货铺。
走出店铺很远，直到拐入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徐缺才靠在墙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番表演，耗神无比。既要表现出无知和侥幸，又要恰到好处地提示那石头的“异常”，引导对方出价，还不能引起对方丝毫怀疑。
所幸，成功了！
十五块下品灵石！这对杂役弟子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足够他购买不少辅助修炼的丹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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