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持续向西北方向飞行,脚下山川逐渐变得险峻荒凉,植被稀疏,裸露的岩石呈现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和金属混合的气息。
远方的天际,一道蜿蜒起伏的黑色山脉轮廓逐渐清晰,如同一条蛰伏的巨兽,散发着原始而粗犷的气息。那便是黑风山脉。
约莫两个时辰后,飞舟开始降低高度。前方山坳处,出现了一片依山而建的简陋营地。
木质栅栏围出了一片区域,其内搭建着数十间石屋和帐篷,中央有一个不大的广场。
营地四周的山体上,可以看到几个新开辟的矿洞入口,黑黢黢的深不见底,不时有弟子推着矿车进出,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沉闷的号子声。
飞舟缓缓降落在营地中央的广场上。冷冽的山风立刻裹挟着尘土和矿渣扑面而来,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
“都下来!动作快点!”那位冷面执事率先走下飞舟,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响亮。
徐缺混在人群中走下飞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未来的“新家”。
营地条件远比宗门简陋,空气中灵气也稀薄杂乱,远不如炼丹堂的地火室。许多先到的弟子看起来都面色疲惫,衣着沾满矿尘,但眼神中大多带着一种常年在外的悍勇之气。
“新来的?”一个穿着管事服饰、修为在炼气八层左右的黑壮汉子迎了上来,对着冷面执事拱了拱手,“刘执事,辛苦辛苦。这批就是补充来分拣处的人手?”
刘执事点了点头,递过一枚玉简:“赵管事,人交给你了。规矩跟他们讲清楚,黑风山脉不是宗门温室,死了伤了,宗门可抚恤不了多少。”
赵管事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刘执事放心,俺老赵晓得!”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徐缺等新来的弟子,声音洪亮,“都听好了!
俺是矿脉分拣处的管事赵铁柱!到了这儿,就得守这儿的规矩!第一,不得私自离开营地范围;第二,不得私藏矿料;第三,一切行动听指挥!否则,死了喂狼可没人收尸!”
他话语粗豪,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煞气,让几个新弟子脸色微微发白。
“现在,跟俺去领身份牌和工具,然后分配住处!明天一早,正式开始干活!”
众人跟着赵铁柱,先是去仓库领取了一套粗糙的灰色矿工服、一个代表分拣处学徒的身份木牌、以及一把用于初步分拣矿石的小铁锤和放大镜。住处则是八人一间的简陋石屋,除了一张大通铺和几个储物柜,别无他物。
徐缺默默选了一个靠墙的角落位置,将行囊放下。同屋的几人互相简单介绍了下,大多是外门各堂不得志的弟子,想来此搏个前程,修为多在炼气五、六层。
傍晚,众人在营地简陋的膳堂用了饭。食物粗糙,多是些耐储存的干粮和肉干,偶尔有些就地采集的野菜煮的汤,滋味寡淡。
膳堂里气氛倒是热闹,矿工弟子们大声谈论着今日的收获、遇到的危险、或是宗门内的些许传闻。
徐缺默默吃着东西,竖耳倾听。
“……娘的,今天三号矿洞又塌了一小块,幸亏跑得快…” “听说昨天巡逻队在外围碰到一伙散修,差点动手…” “宗门大比快开始了吧?
不知道今年谁能夺魁…” “嘿,跟咱有啥关系?还是多挖几块空晶石实在…”
信息杂乱,但徐缺还是捕捉到一些有用的:矿脉开采似乎并不顺利,常有塌方危险;山脉外围并不太平,有散修甚至妖兽活动;宗门大比的消息也传到了这里,但并未引起太多关注,矿工弟子更关心实际收益。
无人提及青岚宗内有何异常,仿佛昨夜那丝心悸的波动只是他的错觉。但这反而让徐缺更加不安,风暴中心的沉寂,往往意味着更大的爆发正在酝酿。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刺耳的铜锣声便将众人唤醒。在赵铁柱的呼喝下,新来的弟子们被带到了分拣处。
那是一个巨大的棚户,里面堆积着小山般的、刚刚从矿洞运出来的原矿。
这些原矿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混杂着大量的岩石碎屑。
几十个弟子正埋头其中,用小铁锤敲敲打打,仔细分辨着,将蕴含灵光的空晶石原矿拣选出来,放入不同的箩筐。
“看好了!”赵铁柱拿起一块灰扑扑的石头,一锤子敲开,里面露出几点米粒大小、闪烁着微弱银光的晶体,“这就是空晶石原矿!
品相好的,晶体大,光泽足!品相差的,就像这,得仔细看!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它们从这些废石头里挑出来!
按品相分好类!谁要是把废石当宝贝,或者把宝贝当废石,别怪老子扣他贡献点!”
工作枯燥而繁重,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眼力。原矿坚硬,敲打起来震得手臂发麻,飞扬的粉尘更是呛得人咳嗽连连。
新弟子们很快便叫苦不迭。但徐缺却很快适应下来。这工作对他而言,甚至比处理某些娇贵的灵草还要轻松些。更重要的是,【全知者面板】在这种环境下,简直是无往不利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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