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接连下了三日,鼠巷更显泥泞腐臭。徐缺藏身的地下室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但他心境却如同古井,波澜不惊。
伤势在丹药和打坐中已恢复了九成,实力重回巅峰,甚至因祸得福,对真元的掌控更加精细入微。
他并不焦急,如同最有耐心的渔夫,静静等待着水下的动静。关于欧阳家的消息,他已撒网,成与不成,皆需天时。
第四日,雨势稍歇。午后,地下室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节奏带着某种约定好的暗号。
徐缺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迅速恢复了那副病恹恹的样子,颤巍巍地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独龙。他依旧是那副潦倒模样,但眼神却比那日清醒锐利了许多,上下打量着徐缺,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老吴,你走运了。”
徐缺脸上立刻堆起受宠若惊的谄媚笑容,腰弯得更低:“前……前辈,可是欧阳家那边有消息了?”
独龙嗯了一声,侧身挤进狭小的地下室,反手关上门,压低声音道:“你上次说的‘阴煞丝’和‘蚀元蛊’,欧阳家的供奉医师看了,说确有几分道理,并非空穴来风。”他顿了顿,盯着徐缺的眼睛,“他们想见见你,当面问问。”
徐缺心中一定,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见……见我?前辈,小老儿这……这副模样,怕是连欧阳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啊……而且,小老儿所知实在有限,就怕……”
“怕什么?”独龙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耐,也有一丝隐藏的兴奋,“是福不是祸!欧阳家说了,只要你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绝不会亏待你!
至于进门……”他掏出一枚巴掌大小、雕刻着祥云纹路的白玉令牌,塞到徐缺手里,“拿着这个,明日辰时,去内城‘百草阁’,自有人接应你。记住,机灵点,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徐缺接过令牌,触手温润,蕴含着淡淡的木属性灵气,正面刻着一个古篆“欧阳”二字。他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小老儿明白,多谢前辈引荐!定不忘前辈大恩!”
独龙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又叮嘱了几句细节,便匆匆离去,仿佛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关上房门,徐缺脸上的卑微谄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冷静。他摩挲着手中的令牌,神识仔细探查,确认只是一枚普通的引路信物,并无追踪或监视的禁制。
“百草阁……是欧阳家名下最大的药铺,选择在那里见面,而非欧阳府邸,既有一定的重视,也保持着警惕。”徐缺沉吟片刻,开始仔细推敲明日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该如何应对盘问。
他自然不会暴露面板的存在,也不会说出“阴煞丝”、“蚀元蛊”这些名词的真正来源(面板数据库)。他需要编织一个合理的、经得起推敲的“祖传残方”故事,既要引起欧阳家的兴趣,又不能显得太过惊世骇俗,引起更深层次的怀疑。
一夜无话。
次日辰时,徐缺依旧保持着那副病弱老者的模样,拄着木棍,来到了内城。与混乱的鼠巷相比,内城街道宽阔整洁,灵气也浓郁不少,往来修士气息明显强了一个档次。
百草阁是一座三层高的朱红楼阁,门庭若市,进出者多是衣着光鲜的修士。徐缺这身打扮站在门口,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杂念,佝偻着身子,走到门口护卫前,颤巍巍地出示了那枚白玉令牌。
护卫验过令牌,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问,客气地将他引了进去,直接带上了三楼一间雅致僻静的静室。
“贵客请在此稍候,执事大人片刻便到。”护卫说完,便躬身退下,关好了房门。
静室内燃着淡淡的宁神香,布置清雅,与鼠巷的地下室简直是天壤之别。徐缺没有坐下,只是静静站在窗边,看似打量着外面的街景,实则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谨慎地探查着周围。静室设有隔音和简单的隔绝神识探查的禁制,但强度一般,挡不住他《星辰炼神术》加持下的神识。
约莫一炷香后,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门被推开,一名身着青色长衫、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如玉的中年修士走了进来,其修为赫然是筑基初期!
徐缺心中微凛,连忙转身,躬身行礼:“小老儿吴明,见过仙师大人。”姿态放得极低。
那青衫修士目光在徐缺身上扫过,如同春风拂面,却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他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吴老先生不必多礼,在下欧阳墨,忝为百草阁执事。听闻老先生对医术有所涉猎,尤其对某些疑难杂症颇有见解?”
“不敢当,不敢当。”徐缺连连摆手,脸上带着惶恐,“只是祖上留下几页残方,小老儿胡乱看过几眼,当不得仙师如此谬赞。”
欧阳墨走到主位坐下,示意徐缺也坐,然后看似随意地问道:“老先生上次提及的‘阴煞丝’与‘蚀元蛊’,不知是从何处得知?据我所知,这两种异物,便是许多资深医师也未必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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