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只是那份潜藏在平静下的暗流,变得更加汹涌。陆沉渊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高效可靠的临时工,但苏晚晴却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单纯地将他视为一个需要帮助的落魄之人。
那天他在车里看向顾辰风新闻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深刻恨意,像一根刺,扎在了苏晚晴的心头。还有他解决麻烦时那过于熟练的冷静,以及他身上那些来历不明的伤……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她不愿深想,却又无法忽视的可能性——陆沉渊的过去,远比她想象的更黑暗,更复杂。而他与顾辰风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深刻的、充满敌意的关联。
这天晚上,苏晚晴再次加班到深夜。等她处理完最后一份设计稿,揉着酸胀的脖颈看向窗外时,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她叹了口气,拿起包和伞,关灯下楼。
走到一楼大厅,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熟悉的角落。
这一次,阴影里有人。
陆沉渊倚靠在墙壁上,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大厅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和挺直的鼻梁,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和肩膀,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落拓和……脆弱?
苏晚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来。眼神在接触到她的瞬间,迅速恢复了惯常的清明与冷淡,但那片刻的松懈,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苏小姐。”他站直身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一直在等我?”苏晚晴走近几步,借着微弱的光,她忽然发现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额头上甚至渗出细密的冷汗,唇色也有些发白。
“顺路。”他移开目光,言简意赅,依旧是这个算不上借口的借口。
苏晚晴却皱起了眉。他的状态明显不对。“你不舒服?”
“没事。”陆沉渊下意识地挺直脊背,试图掩饰什么,但这个动作却牵动了他肋下的伤处,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控制不住地闷哼一声,眉头紧紧拧起,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陆沉渊!”苏晚晴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触手之处,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的紧绷,以及……一种异常的高热。
他在发烧!而且看起来伤得不轻!
联想到他前几天身上就带着伤,以及他可能从事的危险活动,苏晚晴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你受伤了?是不是之前的伤……”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陆沉渊想要挣脱她的手,但高烧和伤痛让他此刻有些虚弱,动作慢了一拍。
就在这时,或许是刚才挺直身体的动作太过剧烈,他后腰处的旧伤也被牵扯到,一阵难以忍受的酸麻和刺痛传来,让他下意识地弯了下腰,后背的衬衫也因此绷紧。
借着大厅不算明亮的光线,苏晚晴清晰地看到,在他深色衬衫之下,靠近肩胛骨下方的位置,布料勾勒出一道异常凸起且扭曲的长条状轮廓!
那绝不是普通的伤痕!那形状、那位置……像是一道极其狰狞的陈年旧疤!
苏晚晴倒吸了一口凉气,扶着他手臂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陆沉渊立刻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和反应,他猛地直起身,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动作之大,甚至带着一丝仓惶和……被窥见秘密的恼怒。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警惕,像一头受伤后戒备的野兽,冷冷地看着她,之前的片刻脆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没事。”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甚至比平时更冷,“不劳苏小姐费心。”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就要走入雨幕。
“等等!”苏晚晴急忙叫住他,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显得更加孤寂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害怕有之,担忧有之,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和……冲动。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不顾他冰冷的视线,将手中的伞强硬地塞到他手里,就像他当初在雨中塞给她一样。
“拿着!”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你还在发烧,伤口也需要处理。跟我回去!”
陆沉渊愣住了,握着手中还带着她体温的伞柄,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有些害怕,却倔强地仰着头,眼神坚定的女人。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她的风衣肩膀也湿了一片,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里的光,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纯粹的、不容置疑的关切。
跟他回去?
去她家?
这个提议荒谬而危险。对他,对她,都是。
他应该拒绝,应该立刻转身离开,应该彻底斩断这不该有的牵扯。
可是……
肋骨处的剧痛和脑袋里阵阵袭来的晕眩,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可能真的无法独自撑回那个冰冷潮湿的出租屋。而且,他需要药物,需要处理伤口,否则明天的“工作”都无法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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