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粒,刮在林辰脸上,生疼。白域雪原一望无际,天地间唯余茫茫,连天光都被厚重的云层隔绝在外,只剩下无孔不入的刺骨寒意,侵蚀着四肢百骸。他握紧镇魔剑,剑身道气微光流转,既像是在抵御寒气,又似在指引方向——自离开天剑宗后,此剑便与他体内的混沌魔血时时共鸣,而那感应最为强烈之处,正指向白域深处。
“传闻白域藏着萧战一族遗迹,可这茫茫雪原,连路都没有,从何寻起?”林辰低语,垂眸看向掌心那枚自剑冢石碑拓下的血契图腾。图腾正泛着淡红微光,与镇魔剑鸣隐隐呼应。陡然间,红光转盛,镇魔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剑锋自行微颤,精准地指向左前方一座雪山。那雪山峰顶积着千年白雪,山腰处却赫然有一道黑色裂缝,宛如被巨力劈开。
林辰心头一喜,立刻发力奔去。积雪深及膝弯,每一步都深陷其中,举步维艰。靴底早已被雪水浸透,冻得脚趾麻木,他却不敢稍慢——离开天剑宗时,师父曾告诫,魔尊之气已在西境蔓延,若不能尽快找到萧战一族线索,恐有更多疆域将沦为人间魔土。
不知奔行多久,肺腑如被寒风割裂,剧痛难忍。他停下脚步,倚靠着一块冰岩喘息,抬头时,却见雪山脚下竟掩着一道隐秘石门。石门色泽与周遭冰岩无异,若非镇魔剑光华再亮,几乎难以察觉。门上刻着与血契图腾相类的纹路,其间却缠绕着丝丝黑色魔纹,蔓绕盘踞,平添几分诡秘。
林辰伸手触碰石门,掌心图腾骤然炽亮,红光顺着石门纹路流淌,与魔纹交织成一道黑白光流。“轰隆隆——”石门向内缓缓开启,扬起的冷风裹挟着腐朽气息与淡淡魔气,扑面而来。
通道内漆黑一片。林辰取出火折子点亮,微光勉强照亮前路。两侧石壁上刻着斑驳壁画,因岁月侵蚀,大多已模糊难辨,仅能从残存轮廓窥见梗概:首幅是萧战先祖与一黑袍人并肩而立,共执一枚黑白晶石;次幅则是两人剑拔弩张,黑袍人周身魔气缭绕;末几幅,则是萧战族人将一物封入石棺,抬往白域深处。
“那黑袍人……莫非是初代魔主?”林辰心下一震,继续前行。通道尽头是一间开阔石室,中央静置一具巨大石棺,由青黑岩石凿成,棺身刻满密麻的血契图腾,图腾间竟有微弱的道魔二气流转,与他体内的混沌魔血产生强烈共鸣,连丹田处的道魔涡旋都为之轻颤。
“这便是白域的核心遗迹?”林辰方欲伸手触碰棺盖,身后却传来沉稳脚步声。他猛然回身,只见一名黑袍老者立于通道口,手持镶嵌黑宝石的拐杖,杖头宝石散出的气息,竟与石棺魔纹同源。老者发丝灰白,面容沟壑纵横,唯独眼神锐利如鹰,正死死盯住林辰掌心的图腾。
“你是谁?为何身负萧战一族血契图腾?”林辰紧扣镇魔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全身戒备——这老者气息极为复杂,道气之纯净与魔气之阴寒交织,令人难辨敌友。
老者并未即刻回答,缓步踏入石室,目光扫过石棺,落回林辰身上,嗓音沙哑如磨砾:“三百年了……终是有人寻到此地。你身上的混沌魔血……可是萧战霆那小子选定的继承者?”
林辰微怔,随即颔首:“晚辈林辰,确是受萧战霆先祖残魂指引而来。此行,是为寻得对抗灭世魔尊与虚无之法。”
老者眼中掠过一丝欣慰,轻叹道:“我乃此棺守棺人,已守护三百载。棺中安葬着萧战一族初代族长遗骸,亦封存着混沌魔血的真正奥秘。当年,初代族长为镇压魔尊本源魔气,将自身半数混沌魔血注入此棺,与白域极寒之力相合,化作封印,阻绝魔气侵蚀白域。然近年来,封印之力日渐衰微,你看——”
老者指向石棺一侧,林辰循迹望去,见几处图腾已转为墨黑,那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蔓延,如被魔气侵蚀。“魔尊之力日益强盛,虚无之力又在不断破坏三界平衡,此封印……恐支撑不了太久。”守棺人语带凝重。
“我该如何加固封印,或获取棺中秘密?”林辰急问,心焦如焚。
守棺人转身凝视他,目光沉凝:“欲得秘密,需以你自身混沌魔血为引,与棺中先祖遗骸共鸣。但此举极为凶险——棺内残留初代族长意志,若你魔血纯度不足,或意志不坚,非但共鸣失败,更将遭魔气反噬,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林辰毫无犹豫,握紧剑柄:“为护三界,何惧风险。请前辈示下。”
守棺人微微颔,行至棺前,以杖轻叩棺盖三下,棺上图腾泛起微光:“将掌按于棺盖中央图腾之上,催动混沌魔血,沿图腾纹路注入棺中。切记,无论发生何事,绝不可中断魔血输送,否则必引魔气暴走。”
林辰深吸一气,将右掌覆于棺盖中央。他闭目凝神,全力催动丹田混沌魔血,血循臂膀流转,缓缓渗入图腾。
霎时间,棺中道魔二气被彻底激发,与林辰魔血激烈共鸣。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涌入识海:初代族长炼制混沌魔血之景,他向族人阐述“道魔共生而非对立”之悟,预见魔尊叛乱、留下白域封印与轮回海本源之警示……其中一段尤为惊心——虚无之力并非外来之暗,实乃三界道魔失衡至极致后,自然生发的“纠错之力”,若不能尽快恢复平衡,整个三界终将被虚无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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