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宸宫那亘古不变的宁静,在老祖宗一声不满的冷哼中,骤然被打破。
“轰隆——!”
不是雷声,却比九天劫雷更令人心悸!整个悬浮于天山之巅、由星辰之核与混沌元晶铸就的宏伟宫殿,毫无征兆地、剧烈地晃动起来!如同沉睡的巨兽在不安地翻身。穹顶之上,自行运转演绎诸天奥秘的周天星辰猛地加速,星光乱窜,轨迹错乱,发出刺耳的嗡鸣。白玉铺就的台阶咔嚓作响,灵泉瀑布瞬间倒卷,奇花异草簌簌发抖,珍贵的混沌灵种花瓣零落一地。
“老祖宗息怒!”
“老祖宗饶命!”
侍立在宫殿各处、气质空灵的仙娥们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她们能感觉到,一股源自宫殿最核心处的、磅礴无边的烦躁与厌弃,如同无形的海啸,正席卷每一个角落。这股力量并非刻意针对她们,仅仅是那位存在心绪不宁的自然流露,就足以让这方被天道加固过的神圣空间摇摇欲坠。
角落阴影里,那几道气息渊深、缠绕规则锁链的天道化身,清辉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超负荷运转的机器,拼命地调动着规则之力,试图稳住这方摇动的天地。他们如同无形的锚,死死钉在空间节点上,周身锁链绷紧到极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才勉强遏制住宫殿彻底崩塌解体的趋势。
观星台上,老祖宗赤足站在温神玉髓云榻前,素白的长袍无风自动。她脸上没了慵懒,只剩下一种被极致舒适豢养出来的、深入骨髓的燥郁。她抬起手,指尖随意地划过虚空。
嗤啦——!
空间如同最脆弱的锦帛,被她指尖轻易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幽暗深邃的口子!狂暴的混沌气流从裂缝中呼啸涌入,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瞬间将观星台上几件随意堆放的、流光溢彩的仙神“小玩意儿”卷了进去,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便彻底化为虚无。
她看着那道裂缝,眼神冷漠,仿佛在思考要不要把整座天宸宫,连同脚下这片令她窒息的天山之巅,一起丢进这混沌的垃圾堆里。
“无聊…太无聊了…”她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玉阶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这破地方,比棺材板还闷!”
就在她指尖微动,似乎要做出更“有趣”的举动时——
嗡!
一道远比天道化身更加纯粹、更加浩瀚、更加贴近规则本源的气息,骤然降临在观星台中央!
清冷、恒定、不带一丝杂质的辉光,如同初生的月华,却蕴含着宇宙运行的至理,无声无息地凝聚。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能穿透一切有形无形的屏障,照亮灵魂最深处的角落。仅仅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看不清具体的五官衣着,只有那流转的清辉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如同由亿万条秩序锁链编织而成的完美造物。
他,或者说“它”,便是天道意志在此刻,于此地的本体显化。不再是分身,而是规则核心的直接投影。
【止。】一个意念,冰冷、简洁、不容置疑,直接在老祖宗的心湖中响起,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涤荡混乱、稳固乾坤的力量。那撕裂的空间裂缝,在这意念响起的刹那,如同被无形巨手强行抹平,瞬间弥合,狂暴的混沌气流戛然而止。
天道本体现身了。显然,老祖宗刚才“拆家”的苗头,真正触及了维持三界平衡的底线。
老祖宗指尖的动作顿住了。她缓缓转过身,面对这团凝聚的清辉,脸上那点燥郁厌烦瞬间被一种新奇又带着点恶趣味的兴致取代。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团规则聚合体,混沌星眸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像是顽童发现了新玩具。
“哟?”老祖宗拖长了调子,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终于舍得出来了?本座还以为你打算永远躲在规则后面当缩头乌龟呢。”她赤足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要贴到那清辉的边缘,“怎么?怕本座真把你这个‘看门狗’的老窝给拆了?”
清辉流转,毫无波澜,那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此乃三界枢机,维系平衡之所。不可损毁。】
“平衡?枢机?”老祖宗嗤笑一声,绕着这团清辉踱步,素白的衣袂飘拂,几乎要拂过那冰冷的辉光,“关我屁事?本座只关心一件事——”她猛地停下脚步,凑近那清辉轮廓的脸部位置,仿佛要看清那并不存在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能不能让本座,不、再、无、聊?”
清辉似乎凝滞了一瞬。那恒定的规则之息,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涟漪。仿佛这直指核心、关乎“存在意义”的诘问,让冰冷的规则也感到了某种…困惑。
【职责…守护…运转…】意念传递着,却显得有些苍白。
“打住!”老祖宗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像驱赶苍蝇,“又是这套!守护?运转?这天地没你守着转,难道就塌了?本座看它转得挺欢实!你存在的意义,就只是当个看大门的?”她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那你这‘天道’,活得岂不是比本座还要无趣可怜?至少本座无聊了还能踹踹凌霄殿,你呢?只能干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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