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针尖大小的灰败孔洞,如同活物般不断散发着冰冷死寂的湮灭气息。那气息如同跗骨之蛆,顺着血脉经络,丝丝缕缕地侵蚀而上,带来一种仿佛灵魂被亿万冰针缓慢穿刺、又被无形力量一点点抹除的恐怖剧痛!
“呃……”宇文邕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他死死捂住右臂,强健的肌肉在玄色常服下剧烈地绷紧、颤抖。那双鹰隼般的赤红眼眸中,暴怒与疯狂被一种更加深沉的、近乎野兽受伤般的痛苦和……被彻底激怒的凶戾所取代!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视线如同淬毒的箭矢,狠狠钉在龙榻上那个气息奄奄、昏迷不醒的身影上!
就是她!就是这个妖孽!竟敢用如此禁忌的力量伤他!伤他这九五之尊、掌控生杀予夺的帝王之躯!
滔天的怒意与那蚀骨焚心的剧痛交织,如同滚烫的岩浆在他胸腔里沸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陛……陛下!”老嬷嬷看着宇文邕痛苦扭曲的脸色和掌心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伤口,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扑过来,“快!快传御医!传……”
“滚开!”宇文邕猛地一挥左臂,狂暴的劲风直接将老嬷嬷掀飞出去,重重撞在柱子上,昏死过去。幸存的侍女们噤若寒蝉,缩在角落抖成一团。
宇文邕不再看任何人,他赤红的眼眸死死锁住姜离,一步一步,如同受伤的凶兽走向猎物,再次逼近龙榻。每一步,都伴随着掌心蚀骨剧痛的抽动,都让他的眼神更加阴鸷,更加疯狂!
“好……好得很……”他的声音因剧痛和怒意而嘶哑扭曲,如同砂纸摩擦,“焚朕嫁衣……伤朕龙体……姜、离!”他第一次,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恨意与……更加病态的执着,“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
他猛地俯身,左手如同铁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抓住了姜离纤细却冰冷的手腕!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昏迷中的姜离似乎感受到了剧痛,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嘴角再次溢出缕缕金红的血丝。
“想死?”宇文邕盯着她苍白染血的脸,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冷和脆弱,那蚀骨的剧痛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为更加炽烈的毁灭欲,“没那么容易!”
他猛地直起身,左手依旧死死钳着姜离的手腕,将她如同破败的玩偶般从龙榻上粗暴地拖拽起来!
“来人!”宇文邕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带着冰冷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两名戴着狰狞青铜面具、气息比之前“木偶”侍女更加冰冷沉凝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门口。他们是宇文邕真正的影子秘卫,只效忠于他一人。
“将此地清理干净!尸体拖出去喂狗!”宇文邕冰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尘埃和昏死的老嬷嬷,“所有侍奉不利的贱婢……剜目断舌,打入虿盆!”
冰冷的命令让角落幸存的侍女们瞬间瘫软,绝望的呜咽被恐惧死死堵在喉咙里。
“喏!”秘卫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冰冷的机器。
宇文邕不再理会,他赤红着眼,左手死死钳着昏迷的姜离,如同拖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大步走向寝殿深处!
穿过重重被撕裂的华丽帷幔,绕过倾倒的香炉和散落的灰烬。宇文邕的脚步停在了寝殿最内侧,一面看似光滑无缝的玄黑色墙壁前。
他伸出受伤的右手,掌心那灰败的蚀孔在接触冰冷墙壁的瞬间,剧痛让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他毫不在意,五指猛地按在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雕刻着狰狞睚眦兽首的凸起上!
“咔哒……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机括声响起!那面光滑的玄黑色墙壁,竟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冰冷的石阶通道!一股混合着铁锈、湿冷石壁和淡淡血腥味的阴寒气息,扑面而来!
通天塔底!真正的囚牢!
宇文邕拖着昏迷的姜离,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通道。
石阶冰冷而潮湿,墙壁上每隔数步才有一盏昏黄如豆的油灯,摇曳的火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扭曲而诡异,投射在布满青苔的粗糙石壁上,如同地狱的鬼影。
宇文邕掌心的剧痛随着下行而加剧,那蚀骨的湮灭感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意志。但他眼中的疯狂却越来越盛!他低头看着臂弯里如同纸片般轻薄、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姜离,那苍白染血的小脸在昏黄的光线下,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破碎的美感。
“逃?”他低低地、如同恶魔般在她耳边呓语,声音因剧痛而扭曲,“朕倒要看看……你这身硬骨头……能撑到几时!”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布满暗红色锈迹的……玄铁巨门!
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中央一个碗口大小、深不见底的漆黑孔洞,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
宇文邕停下脚步,将昏迷的姜离粗暴地抵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用身体压制住她。然后,他猛地抬起了自己那只受伤的、掌心带着灰败蚀孔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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