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冻雨敲打着破庙残破的屋顶,寒意刺骨。柳飞絮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怀中紧紧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姜离(陆昭)。青衫男子沈寂留下的那句冰冷告诫,如同冰锥般刺入她的脑海:
“镇武司和血河门的人快到了。”
“离开这里。”
“向北,百里外,落霞镇。”
落霞镇……那是唯一的生路!
柳飞絮强忍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挣扎着站起身。沈寂渡入陆昭妹妹心口的那一丝温润星力,似乎让金针的守护之力稳定了一些,怀中少女的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如游丝,却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时可能断绝。这给了柳飞絮一丝微弱的希望和……必须活下去的动力!
她撕下还算干净的衣襟内衬,小心翼翼地将姜离(陆昭)缚在自己背上,动作轻柔,生怕牵动她的伤势。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她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最后看了一眼破庙中那堆即将熄灭的篝火,以及沈寂消失的门口,眼神复杂。那个神秘强大的男子……他究竟是谁?为何要救她们?又为何知道落霞镇有能护住陆昭妹妹的东西?无数的疑问盘旋心头,但此刻,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目标!
柳飞絮咬紧牙关,不再犹豫,背着姜离(陆昭),一头扎进了庙外依旧滂沱的冰冷雨幕之中!
向北!百里!落霞镇!
逃亡之路,比来时更加艰难。重伤未愈,体力透支,还要背负一人。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身体,带走仅存的热量,后背的伤口在雨水浸泡和摩擦下,如同无数钢针在刺扎。每一步都重若千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灼痛。
山林崎岖,泥泞湿滑。柳飞絮只能凭借模糊的记忆和求生的本能,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她不敢走大路,只能穿梭于密林荆棘之间,躲避着可能存在的追兵。耳边,仿佛时刻能听到镇武司玄甲卫沉重的马蹄声和血河门弟子阴冷的狞笑。
饥饿、寒冷、剧痛、绝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有好几次,她眼前发黑,脚步踉跄,几乎要栽倒在冰冷的泥水里。但每一次,当她感觉到背后那微弱却坚韧的气息,想到陆昭妹妹心口那点守护的金芒,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屈便支撑着她,再次迈开沉重的脚步。
“不能倒……陆昭妹妹……姐姐……带你……去落霞镇……”她喃喃自语,声音在风雨中破碎不堪,却如同最坚定的誓言。
残魂深处,那本冰冷的账簿沉寂着。唯有代表“柳飞絮”的恩情记录,在每一次她力竭挣扎、每一次她咬紧牙关背着重担前行时……那无形的笔锋,便无声地……加深一分,沉重一分。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由最深沉的墨黑,渐渐转为一种压抑的铅灰。雨势似乎小了些,变成了冰冷的雨丝。
前方,浓密的林间豁然开朗。一座依山而建、笼罩在淡淡晨雾中的小镇,出现在视野的尽头。青瓦白墙的屋舍错落有致,一条蜿蜒的石板路穿过小镇,通向远方。小镇入口处,一块饱经风霜的石碑上,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
落霞镇!
终于……到了!
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如释重负感瞬间席卷了柳飞絮,她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她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背着姜离(陆昭),踉跄着走向小镇入口。
此刻天色尚早,镇口行人稀少。几个早起赶路的行人和摊贩,看到这两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尤其是背着昏迷少女、脸色惨白如鬼的女子,纷纷投来惊疑和同情的目光。
柳飞絮顾不得旁人的视线,她现在急需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顿陆昭妹妹,处理自己的伤口。她记得沈寂说过,这里有能暂时护住她的东西……会是什么?
就在她踏入落霞镇石板路,寻找落脚点的瞬间!
“站住!”
一个冰冷、带着浓烈官威和一丝……刻骨恨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柳飞絮身后炸响!
柳飞絮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冻结!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只见镇口不远处,数名身着临江府衙差服饰的官差,簇拥着一个坐在简易抬椅上的身影。那身影……赫然是……赵昆!
只是此刻的赵昆,与之前在酒肆时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他脸色灰败,嘴唇乌青,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萎靡不堪。更触目惊心的是,他那只曾被姜离(陆昭)以业力反噬烙印的右手……自手肘以下,竟然……齐根而断!断口处包裹着厚厚的、渗着污血的纱布!
他看向柳飞絮,尤其是看向她背上昏迷的姜离(陆昭)时,那双原本凶戾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怨毒、恐惧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仿佛要将她们生吞活剥!
“果然……是你们这两个妖女!”赵昆的声音嘶哑扭曲,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尽的怨毒,“害得老子……变成这副鬼样子!还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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