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同一时刻的番江城,早已是人间炼狱。
越朝的攻城锤第百次撞向城门,厚重的橡木城门在灵力加持下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木屑混着守城士兵的鲜血飞溅。城楼上,大公主的贴身侍卫都已经全部阵亡。姬灵薇一身银甲染血,原本束发的玉簪早已断裂,青丝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手中的长剑却依旧稳稳指着下方的敌军:“死守!每退一步,身后便是大乾的百姓!”
她的声音早已嘶哑,咽喉处的伤口还在渗血 —— 那是半个时辰前,越朝一名元婴修士的暗器所伤。驸马韩锐手持长枪,挡在她身侧,枪尖挑飞一名攀爬城墙的越朝金丹校尉,却被另一名元婴军将趁机偷袭,左肩被斧刃劈开,深可见骨。
“灵薇,你先退下!” 韩锐咬牙将灵力灌注枪身,金色枪芒横扫,逼退身前的敌人,“我来守城门!”
“要退一起退!” 姬灵薇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当年你我在城楼上立誓,要共守大乾山河,今日便是践行誓言之时!” 她话音未落,便将体内仅剩的元婴后期灵力尽数灌入长剑,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冲天而起,将越朝的攻城云梯劈成两半,数十名士兵惨叫着从高空坠落。
可越朝的军队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城楼下,越朝主将骑着异兽,手中令旗一挥,三名元婴圆满修士迅速攀上城楼速攻而来。韩锐见状,毫不犹豫地挡在姬灵薇身前,将长枪横在胸前,灵力凝聚成盾:“灵薇,用皇室秘法传讯,城中百姓和伤兵皆退往大别关,让大皇子的援军去那里接应!”
姬灵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皇室秘法传讯需要消耗自身神魂,一旦施展,便会灵力尽失,可此刻已无他法。她咬破舌尖,精血喷在腰间的传讯玉符上,玉符瞬间爆发出一道金色光芒,穿透战场的烟尘,朝着京都方向飞去。
“抓住她!” 越朝的元婴修士察觉到玉符的波动,狞笑着扑来。黑色巨蟒般的灵力狠狠撞在韩锐的灵力盾上,“咔嚓” 一声,灵力盾碎裂,韩锐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城楼的石柱上,长枪脱手而出,枪杆断裂。
“韩锐!” 姬灵薇凄厉地呼喊,想要冲过去,却被一名越朝修士缠住。长剑与对方的弯刀碰撞,灵力耗尽的她被震得连连后退,胸口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银甲。
那名斩杀韩锐的越朝修士缓步走到她面前,手中的弯刀滴着血:“大乾公主?倒是有几分骨气。可惜,今日临江城,必破!”
姬灵薇没有求饶,她捡起地上的断枪,用尽全力朝着对方刺去:“我大乾儿女,宁死不降!”
弯刀划过一道寒光,断枪被劈成两段。锋利的刀刃落在姬灵薇的脖颈上,鲜血喷涌而出。她缓缓倒下,目光依旧望着北方 —— 那是京都的方向,是大乾的腹地。
“守住…… 别山关……” 这是姬灵薇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同一时刻,西南的落云关,同样上演着惨烈的厮杀。
三皇子姬孝裕靠在残破的城墙上,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箭羽上的剧毒早已蔓延至全身,让他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看着眼前涌入关内的阳朝士兵,眼中满是不甘 —— 他本可以率军撤退,却为了掩护城中百姓,硬生生拖延了五个时辰,错过了最佳的撤离时机。
“殿下,快走!末将掩护您!” 一元婴亲卫统领韩晗手持长刀,拼死挡住阳朝的数名军将,却被其中一刀劈中胸膛,鲜血溅在姬孝裕的脸上。
姬孝裕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亲卫,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大乾…… 不能…… 丢了落云关……” 他猛地抓住身边的一面残破军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军旗插在城墙最高处。
阳朝的主将骑马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三皇子姬孝裕?若你投降,本将可饶你不死。”
姬孝裕冷笑一声,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我姬家子孙,岂会向尔等蛮夷投降?”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短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落云关…… 就算破了,我大乾的援军…… 也会将你们…… 赶出去!”
短剑入体,姬孝裕的身体缓缓滑落,目光却始终盯着军旗飘扬的方向。
半个时辰后,二皇子姬孝武率领的援军终于赶到。可他们看到的,只有已经陷落的落云关、遍地的尸体,以及插在城墙上的阳朝军旗。
姬孝武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说道:“收殓残部,退守渝州城!”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阳朝,此仇,我姬孝武必报!”
残阳如血,映照着落云关的废墟。二皇子的军队护送着幸存的百姓,朝着渝州方向撤退,西南的防线,如同风中残烛,岌岌可危。
京都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第十四天清晨,三道急促的马蹄声先后传入京都,打破了短暂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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