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衍踏入白玉京的瞬间，便觉一股清灵之气扑面而来。
不同于谷中的人间烟火，这里的天地仿佛被滤过般澄澈。
脚下是泛着莹光的玉阶，阶畔生着半透明的灵草，草叶上的露珠坠着细碎的光；
远处的亭台楼阁悬浮在淡白色云气中，飞檐翘角缠着银丝般的气流，偶有灵鸟掠过，翅尖带起的风都透着股清气。
这便是白玉京的内部洞天，九层云台不过是外在显化，真正的核心藏在这片云气缭绕的空间里。
他顺着玉阶缓步上行，刚转过一处雕花木栏，便听到前方传来“嗡”的气劲碰撞声，混着金光与墨色般的真气，从云气深处透出来。
走近些才看清，云气中央悬浮着一座丈许见方的青石擂台，台面刻着细密的太极纹路，被气劲催动得泛着微光。
擂台上，两道身影正你来我往，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却不见半分粗暴，反而透着道家门派独有的飘逸。
笑道人负手立在台左，玄色道袍下摆扫过青石台面，剑鞘上的太极纹泛着淡青微光；
台右的张之维则双手拢在道袍衣袖之中，周身已隐隐浮起了一层金光。
二人此时并未出招，两股气劲已在台心相撞，将白玉京那缭绕的云雾逼出半丈空缺。
“张道长，请了。”
笑道人手腕轻转，剑鞘斜指地面，指尖凝起一缕青气，
“老道这招和光同尘，倒要请你品鉴品鉴。”
话音未落，青气骤然暴涨！
只见笑道人右手从背后剑匣中拔出一柄剑，向前一送。
一道凝练如丝的剑气破鞘而出，裹挟着笑道人功法中特有的真武真气，贴着台面疾射向张之维冲去。
这招和光同尘最擅藏锋，剑气看似缓滞，实则快如流光，所过之处，青石上竟被刻出一道细如发丝的浅痕。
张之维眼皮微抬，周身金光骤然凝实，如金钟罩般将身形裹住，“叮”的一声脆响，剑气撞在金光上，瞬间碎成星点，散入云海。
可这不过是前招。
笑道人左脚尖在台面上一点，喉间低诵“驱影”二字，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玄袍影子从背后中凝实，双剑出鞘，剑刃映着亮光，直追张之维后背！
影子动作比本体更迅疾，剑招带着阴寒气劲，眼看就要刺中金光缝隙。
张之维却不慌不忙，右手抬起，掌心涌出一团金色真气，向后一推！
气浪如潮水般炸开，影子被真气扫中，身形顿时虚晃，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好个金光咒！”
笑道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手腕再转，双剑猛地出鞘，一道凌厉剑气直劈而下，正是真武绝学“道生一剑”！
剑气带着阳火，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弧线，与此同时，他左手结真武驱影法印，方才消散的影子竟又从侧面凝实，影子手持剑刃横扫，直取张之维腰侧。
一正一侧，剑招衔接无缝。
张之维面色微凝，周身金光骤然聚于右手，凝出一柄三尺长的金光剑！
他手腕一翻，金光剑向上格挡，“铛”的一声巨响，道生一剑的剑气被硬生生挡开，火花四溅。
可他没料到侧面的影子来得如此之快，金光剑刚挡开正面，影子的剑已扫到腰际，“嘭”的一声，金光护体竟被扫得微微晃荡，张之维身形踉跄着向后飞出丈许！
“承让了！”
笑道人足尖一点台面，身形如流云般腾空，玄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正是“无迹”衔接！
他在空中稳住身形，气劲自丹田流转至双臂，双剑交叉，又是一式“微明生灭”：
只见他本体向前斩出一剑，青气如弧光炸开，随即猛地向后撤身，身形留下一道残影；
而方才的驱影却瞬间补位，剑招不停，五式微明生灭继续使出，剑刃如暴雨般向张之维刺去！
张之维刚稳住身形，见影子剑招连绵，忙将金光剑横在身前，“铛铛铛”的闷响不绝于耳。
金光剑不断格挡，可影子的剑招越来越快，竟逼得他步步后退。
就在此时，笑道人在后撤中突然抬手，双剑出鞘，口中大喝：“三魂聚魄，放！”
话音落，演武台四周的云海骤然翻腾！无数道青黑色剑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凝成一个旋转的旋涡。
正是真武绝学，归玄！
剑气旋涡带着刺耳的呼啸。
张之维眼中终于露出凝重，他深吸一口气，周身金光骤然转为紫金色，掌心雷光乍现：
“既然如此，贫道也不藏拙了。”
“轰！”
一道紫金色雷柱从张之维掌心轰出，直撞归玄剑气旋涡！
雷光与剑气碰撞的瞬间，气浪如海啸般向四周扩散，白玉京上方云海被冲散成碎雾，青石台面裂开数道细纹。
归玄的剑气旋涡竟被雷光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符文寸寸碎裂，最终消散在雷暴中。
“哎哟！”
笑道人咋舌，脚下却不停，双手飞快结印，
“这可了不得，竟还有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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