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天崖的风,冷得像刀子。
林枫站在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云雾在深处翻涌。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左肩一道伤口深可见骨,血浸透了半边衣裳。但他握剑的手很稳,稳得就像石老当年教他握鉴玉刀时那样。
对面十丈外,国师站在那里。
黑袍,黑发,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山压在所有人胸口。崖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王朝的军队,宗门的修士,部落的勇士,商会的影卫。但他们都不敢上前,因为国师只是站在那里,就压得整片天地喘不过气。
“你还要打?”国师开口,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
林枫吐出一口血沫:“石老说过,有些架,不打不行。”
“石叶城那个老酒鬼?”国师微微抬眼,“他教了你鉴玉,教了你修炼,没教你保命。他死了,你想步他后尘?”
“他教了我一件事。”林枫握紧剑柄,“玉有价,人无价。”
国师笑了。那是林枫第一次看见他笑,笑得像寒冬里裂开的冰。
“幼稚。”他说,“天地为炉,众生为玉。玉要成器,就得经烈火煅烧。人要成道,就得斩断尘缘。你放不下的那些人,那些事,就是你今日必死的理由。”
林枫没接话。他看向崖下。
妹妹林薇儿站在最前面,苏婉清拉着她的手。铁山提着那柄三百斤的石斧,挡在她们身前。再往后,是七皇子玉龙霄和他的三千禁军,玄玉宗的新宗主,暗影商会的会长……
他们都来了。
不是为了助战——这场战斗,他们插不上手。玉尊级别的对决,余波就能震死玉皇。他们来,只是为了见证。
或者说,送行。
林枫收回目光,看向国师:“你要混沌帝玉?”
“我要的是永恒。”国师说,“帝玉只是钥匙。”
“永恒是什么?”林枫问。
国师沉默片刻:“没有生,没有死,没有痛,没有失去。”
“那也没有笑,没有暖,没有牵挂,没有活着的感觉。”林枫说,“那样的永恒,你要来做什么?”
“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你就会明白。”国师抬手,“可惜,你没机会了。”
他抬手的那一瞬间,整座断天崖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是灵脉在咆哮。翡翠大陆三千条灵脉,此刻同时被引动。国师站在那里,就像一根插进大陆心脏的针,抽取着整个世界的本源力量。
“这一千年,我走遍大陆每一条矿脉,在每一处灵眼留下印记。”国师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今日,我要用这片天地的力量,炼出真正的永恒之道。”
他双手结印。
十个印,十个呼吸。
每结一个印,天空就暗一分。十个印结完,正午的天空黑得像深夜,只有国师身上散发出玉白色的光。
那光开始分裂。
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九色光华从国师身上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个覆盖整片天空的巨大法阵。法阵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崖下的修士就有人吐血倒地。
那是规则层面的压制。
玉修修炼,本质是借用天地灵玉中的规则碎片。而现在,国师直接调动了天地规则本身。在他面前,所有玉修的力量都成了笑话。
“第一阵,金锋。”
国师话音落,法阵中金光大盛。
那不是普通的金光,是凝成实质的锋锐之气。亿万道金色细丝从天空垂落,所过之处,山石无声断裂,树木碎成粉末。几个躲闪不及的修士被金丝扫过,瞬间变成一堆碎肉。
林枫动了。
他没躲,反而冲向那些金丝。
右手剑抬起,不是斩,是挑。剑尖在金丝上一触即走,每一触都精准点在金丝力量流转的节点。金丝是规则所化,但规则也有纹路——就像玉石有纹路。石老教过他,看玉要看纹,破局要破纹。
叮叮叮叮……
密集的脆响像暴雨打芭蕉。
林枫在金色暴雨中穿行,剑舞成一团光。他的衣服被割出无数口子,皮肤上绽开细密的血线,但他没停。一步,两步,十步,百步——他硬生生在金丝雨中劈出一条路,冲到国师身前三十丈。
“哦?”国师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能看穿规则流动?你这双眼睛,果然有意思。”
“第二阵,木缚。”
绿色光华从法阵垂下。
这次不是攻击,是束缚。无数藤蔓从虚空生长,不是植物的藤,是规则的藤。它们缠向林枫的手脚、脖颈、剑身,缠向他的灵力流动,缠向他的意识运转。
林枫剑势一变。
剑锋上燃起火焰——不是真火,是心火。石老说过,玉修到高深处,修的是一颗心。心火焚木,焚的是心中杂念,焚的是规则束缚。
藤蔓缠上剑身,被火焰烧断。但断了一根,长出十根。林枫的速度越来越慢,剑越来越重。
“哥!”崖下传来林薇儿的喊声。
林枫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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