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的坦白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沈未曦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份间接导致“镜”项目夭折的匿名报告,竟与他有关?虽然他强调自己并不知情,但这份关联本身,就足以让原本就脆弱的同盟,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信任变得岌岌可危。
但正如周铭所说,他们似乎都没有了退路。真相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要么被它吞噬,要么……冒险揭开它的真面目。
接下来的几天,公寓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沈未曦无法完全消除对周铭的疑虑,而周铭也变得更加沉默,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者对着加密平板处理事务,周身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低气压。
他似乎在动用所有的资源和渠道,全力追查当年“镜”项目设计团队成员的线索。沈未曦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焦灼地等待,同时反复回想与陈文浩的对话,试图从中找到被忽略的细节。
陈文浩提到温让“交友广泛”,除了容景深,在艺术圈、建筑圈还有别的朋友。除了容景深……这个说法很微妙,仿佛在刻意将容景深与其他朋友区分开来。难道温让还有其他特别亲近、甚至可能知晓“镜”项目核心内情的朋友?
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周铭。周铭从屏幕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这个方向值得考虑。”他沉吟道,“温让性格确实如此。他和容景深的关系……比较特殊,但他并非没有其他可以交心的人。尤其是,在项目遇到阻力,或者与容景深产生分歧的时候……”
他立刻在数据库中调整了搜索方向,不再局限于官方记录的设计团队成员,而是扩展到与温让有过密切往来,尤其是项目后期仍有联系的艺术界、评论界甚至……法学院的人。
时间在枯燥的筛选和等待中流逝。沈未曦感觉自己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却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这天下午,周铭突然从他的房间里快步走出,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激动与凝重的神色。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径直走到沈未曦面前。
“找到了一个可能的人选。”他将平板屏幕转向沈未曦。
屏幕上显示着一份略显陈旧的档案资料,附着一张青涩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年轻人戴着黑框眼镜,眼神清澈,带着书卷气。
“林枫,当年T大建筑系的高材生,也是温让的学弟兼好友。”周铭指着资料介绍,“他不是‘镜’项目核心团队的正式成员,但根据一些零散的邮件和社团记录显示,在项目后期,尤其是遇到瓶颈和外部压力时,温让曾多次与他深入交流,征询他的意见。林枫本人对结构力学和建筑法规有深入研究。”
一个非正式成员,但却在项目后期与温让频繁交流……这符合“交心朋友”和“可能知晓内情”的定位。
“他现在在哪里?”沈未曦急切地问。
周铭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在‘镜’项目被搁置后不久,就出国深造了。去了瑞士一所顶尖的建筑学院。之后……就几乎与国内断了联系,行事非常低调。”
出国?断了联系?这听起来……像是某种刻意为之的远离。
“能联系上他吗?”
“我尝试了所有公开的渠道,包括他可能使用的学术邮箱和社交平台,都没有回应。”周铭蹙眉,“他似乎有意隔绝了与过去的联系。”
希望似乎再次变得渺茫。
“不过,”周铭话锋一转,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了另一份信息,“我查到他当年在离校前,曾将一批个人物品寄存于学校附近的一家私人仓储公司。因为一直持续缴纳费用,那批物品至今还在那里。”
沈未曦的心猛地一跳!私人仓储?那里会不会保留着当年与温让通信的纸质文件、笔记,或者其他被遗忘的线索?
“我们必须拿到那些东西!”她脱口而出。
周铭点了点头,但脸色并不轻松:“那家仓储公司管理严格,需要本人凭证件和密码才能提取。而且,我们不确定里面到底有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贸然行动,风险很大。”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或许……我们可以尝试联系他在国外的紧急联系人,或者,从仓储公司内部想想办法……”
就在两人商讨对策时,周铭的加密通讯器突然发出了急促的震动。他脸色微变,立刻拿起查看。
沈未曦的心也随之一紧。是容景深?还是那个神秘人?
周铭看着通讯器屏幕,眉头越皱越紧,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怎么了?”沈未曦不安地问。
周铭抬起头,眼神凝重地看向她:“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他将通讯器屏幕转向沈未曦。上面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内容令人心惊:
【有人在系统内反向追踪林枫的档案查询记录。动作很快,痕迹处理得很专业,不像容总的人。】
反向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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