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流言,已经发酵成了一场足以将任何一个弱女子溺毙的恶毒风暴。
潇湘馆,这座曾经清雅绝尘的院落,如今仿佛成了动物园里的笼子,每日都要承受无数道来自四面八方、充满了鄙夷、探究和幸灾乐祸的目光。
府里的下人,见了紫鹃都绕着走,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晦气。
“姑娘!您就别看那些劳什子的账本了!”紫鹃是真的急哭了,她抢过林云手中的报告,声音里带着哀求,“老太太那边,王夫人天天去吹风,说您……说您不知检点,有辱门风!凤奶奶也在外头说怪话!再这么下去,咱们在这府里,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啊!”
“王夫人吹风,是因为宝钗在她面前哭诉。凤姐姐看热闹不嫌事大,是想借机敲打我,让我别忘了谁是这府里的管家奶奶。”
林云从紫鹃手里,慢条斯理地抽回那份汤山庄子的进度报告,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她们的目标,不是我的名声。”
“她们的目标,是我手里的钱,和那个能生钱的庄子。”
紫鹃愣住了,她完全跟不上自家姑娘的思路。
林云看着窗外那灰蒙蒙的天,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舆论战?想用封建礼教的枷锁,对我进行社会性处决?
薛宝钗,你的段位,还是太低了。
你以为我在第一层,跟你玩宅斗争宠。
其实,我早就在第五层,准备开产品发布会了!
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我的发布会,免费预热,添柴加火罢了!
“紫鹃。”
“奴婢在!”
“去荣庆堂,就说我说的。”林云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运筹帷幄的、令人心悸的光芒,“就说外头天冷,我那汤山的庄子,温泉水暖,正适合赏雪。我已备下水墨纸砚,想请几位姐妹,还有宝玉,三日后,一同去庄子里‘雪后寻梅,共赏天香’。”
“啊?”紫鹃彻底懵了,“姑娘,这风口浪尖的,您还要请客?”
“不但要请,还要大张旗鼓地请。”林云将那份报告轻轻放下,起身,走到秦可卿送来的那套精美的文房四宝前,亲自研墨,铺开了一张描金彩绘的请柬。
她写的,不是给贾府众人的。
那张请柬的抬头,赫然是——北静王府!
“拟好了,你亲自走一趟宁国府,交给可卿嫂嫂。”林云将封好的请柬递给紫鹃,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告诉她,什么都不用说,只需将这份请柬,以宁国公府的名义,送到北静王水溶的手上即可。”
……
三日后,京郊,汤山。
一场不大不小的冬雪,恰到好处地,将整个山庄,都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的诗情画意之中。
贾珍送的这座庄子,本身就是皇家手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此刻经过林云的亲自设计,更是处处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与风雅。
暖房之内,温泉水汽氤氲,几株从江南移植来的极品红梅,正在傲然绽放。
一早就被通过各种渠道请来的,不是什么商贾富户,而是京中真正负有盛名的几位大儒、翰林学士,以及几位颇有才名的世家公子。
这些人,平日里最是清高,等闲的宴请根本请不动。可一听说是林家那位才女的“寻梅雅集”,又听闻北静王都可能驾临,便都欣然前来。
贾宝玉、探春、惜春等人早已到了,一个个都被眼前这神仙境地般的景致给惊呆了。
“林妹妹,你这庄子,比咱们大观园还要雅致几分!”贾宝玉看着那温泉水汽中若隐若现的红梅,早已痴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北静王殿下驾到——!”
一声通传,让暖房内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齐齐起身相迎。
只见一个身着紫金王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青年,在众人的簇拥下,含笑走了进来。
正是当朝最受圣宠,也最是风雅自命的郡王,水溶!
“让诸位久等了。”北静王团团一揖,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最终,落在了那个身着一袭月白色素雅长裙,安静地站在梅树下的少女身上。
今日的林云,未施粉黛,却比那雪中的寒梅,更加清丽脱俗。
“林姑娘,”北静王笑道,“本王不请自来,没有扰了姑娘的雅兴吧?”
“王爷肯屈尊驾临,是此间山水草木的荣幸,小女子何来雅兴一说。”林云不卑不亢地还了一礼。
众人各自落座,立刻有仆役奉上笔墨纸砚。
奇怪的是,今日这暖房之内,并未点燃任何常见的熏香。但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极其奇异、极其清淡,却又仿佛能钻进人骨髓里的香气。
那香气,似有若无,吸入鼻中,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乏一扫而空,文思灵感,竟如同泉涌一般!
“咦?林姑娘,今日用的是何等奇香?竟如此提神醒脑,令人心旷神怡!”一位老翰林忍不住开口问道。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好奇地四下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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