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所有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场中那个单薄的身影。
萧家执事的声音冰冷如铁,回荡在炼药内院的每一个角落,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威压:“林宇献方,若丹不成,按族规,赔偿十份三品丹药材,并即刻逐出药堂,永不录用!”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笑死人了!一个丹田气旋都凝不稳的废物,连斗气都练不明白,居然妄想染指炼药?他以为丹炉是厨房的铁锅吗?”
“就是,还拉着吴昊那个闷葫芦给他当挡箭牌,真是丢尽了我们旁系子弟的脸!”
“看着吧,不出三息,必定炸炉!我赌一包赤鳞草!”
讥讽与嘲笑如同潮水,一波波拍打在场中。
跪坐在丹炉旁的林宇,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股压力彻底压垮。
他低垂着头,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十足一个被吓破了胆的懦夫模样。
只有站在他身后,双手紧紧按在丹炉两侧的吴昊,拳头攥得骨节发白。
他心中焦急如焚,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林宇昨夜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眸,至今仍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信我。”
就这两个字,让他鬼使神差地站到了这里,赌上了自己在药堂的一切。
然而,无人知晓,在林宇低垂的眼帘之下,一双猩红色的眼眸正悄然运转。
三枚漆黑的勾玉缓缓旋转,洞穿了厚重的青铜炉壁,将丹炉内部的一切看得分毫毕现!
火焰的每一丝跳动,热量的每一分变化,药材在高温下分子结构的分解与重组,所有的一切都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清晰度,呈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一缕微不可察的低阶火种,早已被他用从系统中兑换的微弱精神力悄然释放,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潜藏在丹炉底部,等待着指令。
而吴昊,不过是他操控全局的“手套”而已。
“开始。”
林宇的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声音细若蚊呐,却精准地传入了吴昊的耳中。
吴昊深吸一口气,抛开所有杂念,按照林宇昨夜千叮万嘱的步骤,双手斗气猛然催动!
“呼——”一团凡火在炉底升腾而起。
“控火,七分力,稳住!”林宇的指令再次传来。
吴昊依言而行,将火焰的高度与热度精准地控制在林宇所说的范围。
“第一味,凝气花,投!”
吴昊手腕一翻,一株通体碧绿的小花被投入炉中。
“第二味,百灵果,三息后投!”
众人见他有条不紊,嗤笑声更大了:“装模作样!炼药岂是这般简单儿戏?让一个废物在旁边提词,吴昊这辈子也别想抬起头了!”
就在这时,吴昊投入了第三味药材——赤鳞草!
异变陡生!
赤鳞草入炉的瞬间,原本平稳的火焰猛地一窜,炉内已经半融的药液骤然翻滚,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药液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如墨!
“失败了!”执事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他早就看这对主仆不顺眼,正要厉声宣布结果,“我就说——”
“火撤五分!逆转手印,提纯!”
林宇的指令如同一道惊雷,在吴昊脑中炸响!
逆转手印,提前提纯?
这……这完全违背了丹方上的记载,更是炼药学徒的大忌!
一旦操作不当,药液彻底报废,甚至有炸炉的危险!
但此刻,吴昊已经没有选择!
他猛地一咬牙,斗气骤然回撤,手腕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一抖,一股巧劲将炉内翻滚的药液强行分离!
这一手,正是林宇昨夜用写轮眼将这张残方推演了数十遍,修正的唯一、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原方中的提纯步骤放在最后,但赤鳞草的药性霸道,会提前污染药液,必须在它彻底发作前,反其道而行之,先提纯已有药液,再用精纯的药力去中和它的霸道!
“嗡——!”
丹炉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那团漆黑的药液在吴昊的逆转手法下,竟奇迹般地分离出一缕缕黑色的杂质,而剩下的药液则重新变得澄澈碧绿。
一股浓郁的丹香,毫无征兆地从丹炉的缝隙中逸散开来!
这股香气清冽提神,瞬间压过了之前的焦糊味。
更令人震惊的是,一缕淡淡的青烟从炉顶气孔中缓缓升起,在空中盘旋缭绕,凝而不散!
成丹之兆!
全场死寂。
所有嘲讽的、讥笑的、看热闹的表情,全部凝固在了脸上。
他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死死地盯着那缕青烟,满眼的难以置信。
执事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精彩至极。
他身为药堂执事,自然认得这是什么征兆。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被人狠狠地扼住了喉咙。
吴昊心头狂跳,按照林宇最后的指令,收火,开炉!
随着“哐当”一声,炉盖被掀开,三枚圆润饱满、散发着淡淡青光的丹药静静地躺在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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