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这座囚禁了无数红颜枯骨的牢笼,在凄冷的月光下更显破败阴森。断壁残垣间蛛网密布,荒草蔓生,夜风吹过空洞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仿佛无数冤魂在暗中哭泣。
凤清夜立在斑驳的宫门前,染血的白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她仰头望着那块摇摇欲坠、字迹模糊的匾额,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原主在此处遭受的种种屈辱——克扣的饭食、刺骨的寒风、太监宫女的冷眼与刁难,还有那些无尽漫长、唯有泪水相伴的黑夜。
“娘娘,”墨影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此处晦气甚重,您……”
“晦气?”凤清夜轻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宫苑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从今日起,这里便是本宫的腾飞之地。晦气?该怕的是他们。”她抬起脚,毫不犹豫地踹开了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旧宫门。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几个守夜的粗使太监正围着一个快要熄灭的火盆赌钱,闻声吓得跳了起来,为首的胖太监张口便骂:“哪个作死的小蹄子,敢来……”他的咒骂声在看清楚来人时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
月光下,站在门口的女子身形瘦削,一身白衣尽是干涸的血迹和尘土,脸色苍白如纸,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仿佛跳动着冰冷的火焰。她手中提着一柄仍在滴血的匕首,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而她身后,默立着一个黑衣劲装、面带玄铁面具的高大男子,那男子目光如刀,只一眼便让他们如坠冰窟。
“凤……凤娘娘?!”胖太监认出了她,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您……您不是已经……”
“已经殉葬了?”凤清夜一步步走过去,靴子踩在碎砾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步却都像踩在他们的心尖上,“看来,让你们失望了。”她的目光扫过几人惨白的脸,以及他们身后那桌上简陋却分量不少的酒菜,“本宫‘不在’这几日,你们倒是过得惬意。”
另一个瘦高太监强自镇定,尖声道:“你……你是人是鬼?就算你没死,也是废后之身,这冷宫岂容你放肆!我等可是奉了太后懿旨……”
话未说完,只见寒光一闪!
“啊——!”瘦高太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枚铜钱深深嵌入他刚刚指着凤清夜的手臂,鲜血直流。出手的是墨影,他依旧保持着弹指的姿势,面具下的眼神毫无波澜。
凤清夜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墨影,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胖太监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太后?很快,她就会知道,谁才是这宫里真正该敬畏的人。”她走到那张破旧的木桌前,用匕首尖挑起一块肥腻的肉,看了看,又嫌恶地丢回盘子里,“本宫记得,以往送来的膳食,不是馊的,就是冷的,连口热汤都难得。你们倒是会享受。”
胖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啊!是……是刘公公,对,是刘公公交代要好好‘照顾’娘娘的!”
“刘公公?”凤清夜慢条斯理地用匕首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让地上几人的心脏紧缩一下,“哪个刘公公?说清楚。”
“是……是内务府的副总管刘德海!”胖太监为了活命,忙不迭地交代,“他……他是太后的人!克扣冷宫用度,刁难娘娘,都是他的主意!奴才们人微言轻,不敢不从啊娘娘!”
“哦?是吗?”凤清夜的声音轻柔下来,却让几人感到更深的寒意,“那本宫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她停下敲击,匕首尖点向胖太监,“去,把冷宫里所有的人都叫起来。再到小厨房,把你们私藏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生火,做饭。”
胖太监一愣,没明白过来。
墨影冷声补充:“娘娘要在正殿设宴。”
“设……设宴?”胖太监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鬼地方设宴?
“听不懂?”凤清夜的眉梢微挑,“还是要本宫亲自动手‘请’你们?”
“不敢!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这就去!”胖太监连滚爬爬地起来,带着其他吓破胆的太监慌忙跑去喊人、张罗。
很快,沉寂多年的冷宫罕见地亮起了灯火,虽然昏暗,却驱散了几分死寂。灶膛重新燃起了火,锅里烧着热水,那些被私藏起来的米面、肉干甚至一小壶酒都被翻了出来。几十个被迫在此等死的废妃、罪奴被聚集到破败的正殿,她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惊惧与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她们看到主位上那个白衣染血、却脊背挺得笔直的凤清夜时,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有些人是认识她的,知道她是才被送进来不久就因为巫蛊案被赐死的废后,此刻见她“死而复生”,还带着一个煞神般的护卫,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凤清夜的目光缓缓扫过下面这群形容枯槁的女人,她们中有年老的先帝嫔妃,也有因各种原因获罪被弃的年轻女子,眼神大多麻木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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