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觉寺风波过后,安国公府表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内里的戒备却提升至最高级别。沈静姝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府务处理,极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仿佛真的被那次袭击惊扰,需要静养。
然而,在这份刻意营造的平静之下,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正悄然上演。
这日,沈静姝以整理生母林清漪遗物为由,带着碧玉和小禾去了府中库房。库房如今已被她彻底清理过,账目清晰,物品摆放井然有序。她特意屏退了看守的婆子,只留自己主仆三人在内。
“碧玉,你去那边看看母亲那几箱旧书,可有受潮虫蛀。小禾,你清点一下这边的瓷器摆件。”沈静姝吩咐着,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隐藏在库房某个隐秘角落的“耳朵”听清。
她自己则走向一个存放着林氏一些不甚贵重旧物的樟木箱子,翻找起来。她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每一个步骤都经过设计。她先是拿起一件半旧的绣品看了看,轻轻叹息,又翻出几本旧书册,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箱子底部一个看似普通的、用来防潮的檀木隔板上。
她手指在隔板边缘轻轻叩击了几下,仿佛发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她示意碧玉和小禾过来帮忙,三人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看似严丝合缝的隔板撬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之下,并非实木,而是一个隐藏的夹层!
沈静姝伸手从夹层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块非金非木、边缘不甚规则的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影”字——正是那枚货真价实的影卫令!
她拿起令牌,对着从库房高窗透进来的光线仔细端详,脸上适时地露出混合着惊讶、疑惑与凝重的神色。她低声对碧玉和小禾道:“此物……似乎非同寻常,并非母亲寻常旧物。你们可知这是何物?”
碧玉和小禾配合地摇头,面露茫然。
沈静姝将令牌紧紧攥在手中,沉吟片刻,压低声音,用那种自以为隐秘、实则刻意让“耳朵”听到的音量道:“此事蹊跷,库房人多眼杂,不宜久放。你们记住,三日后子时,我会将此物暂时移至我院中小书房的多宝阁暗格内,待查明来历再行处置。此事绝密,万不可对外人提及!”
“是,小姐。”碧玉和小禾齐声应道。
沈静姝将影卫令小心地用软布包好,放入袖中,又若无其事地将隔板复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主仆三人又在库房盘桓了片刻,清点了些其他物品,这才锁门离去。
她们离开后不久,库房角落一个极其隐蔽的通风口内,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出,迅速消失在复杂的府邸巷道中。
消息,如同预期般,被迅速传递了出去。
接下来的两日,安国公府内外,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在弥漫。沈静姝能感觉到,暗处窥视的目光似乎增多了。萧景珩那边也传来消息,监控发现有几股不明身份的人手,开始在不同时段、以各种方式接近和探查安国公府,尤其是探查她所住院落的布局和守卫换岗规律。
鱼儿,果然闻着饵料的腥味,开始游动了。
沈静姝与萧景珩通过密信,最后一次确认了行动计划。萧景珩将会在第三日子时之前,将最精锐的暗卫力量部署在沈静姝院落周围,形成一张内外三重、明暗交织的天罗地网。而沈静姝需要做的,就是在子时前后,确保那枚影卫令“恰好”被放入小书房多宝阁的暗格中,然后她便需离开小书房,回到防守更为严密的内室,由替身易容成她的模样,在书房内“等候”,引蛇出洞。
第三日,夜幕如期降临。
这一晚,月黑风高,浓云遮蔽了星月,正是适合夜行者活动的绝佳时机。
安国公府内,巡夜的家丁似乎比往日更加“松懈”,某些区域的灯笼也不知为何提前熄灭了,留下大片的阴影。沈静姝所居的院落,更是早早便熄了主灯,只有她小书房的窗户,还透出一点微弱摇曳的烛光,仿佛主人仍在挑灯夜读。
子时将至。
沈静姝按照计划,独自一人进入小书房。她走到那座紫檀木多宝阁前,熟练地触动机关,打开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将用软布包裹的影卫令放了进去,然后合上暗格。做完这一切,她吹熄了书桌上的蜡烛,只留下一盏放在角落、光线昏黄的落地宫灯,营造出一种主人刚刚离去、但片刻即会归来的假象。
随后,她悄无声息地从书房内另一道通往内室的暗门离开,与等在那里的、已经易容成她模样的暗卫替身交换了位置。真正的沈静姝,在碧玉和小禾的护卫下,退入了内室最深处,由数名精锐暗卫贴身保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书房内,“沈静姝”的替身坐在书案后的阴影里,仿佛在假寐。院落内外,一片死寂,连虫鸣声都似乎消失了。
突然——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小书房的窗外!他身形瘦削,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竟完全避开了外围的所有明哨暗卡!他贴在窗边,侧耳倾听片刻,随即,用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悄无声息地撬开了窗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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