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阮宝梨和齐玫正收拾着地上的工具,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霍墨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他脸上明明是惯常的面无表情,偏偏在看见画室里并肩而站的齐玫和阮宝梨时,还能在没有波澜的脸上显现出更诡谲的淡淡死感。
阮宝梨瞅着他,感觉也有些呼吸不畅。
因为没有人说话,尴尬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
齐玫是霍砚还没有公开取消婚约的未婚妻,是霍墨名义上的准大嫂,他夜深单独来访,很不符合礼数。阮宝梨又是这栋宅子里人尽皆知的,与霍砚关系暧昧的“生活助理”,外间传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而此刻,这两个身份敏感,本该处于对立位置的女人,却异常熟稔和亲密,一起待在充满艺术气息的画室里,手上甚至还沾着未干的陶土。
霍墨的目光在齐玫和阮宝梨之间来回扫视,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想到那天在医院的露台上,只是因为看到了阮宝梨的画,齐玫便哭得那样伤心。
齐玫最先反应过来,她问:“你怎么来了?”
霍墨走进画室,关上了门。
他没有看齐玫,而是直直地看向阮宝梨,问:“你怎么来了?”
话说完,他发现这话和齐玫的重合率百分百,有抄袭嫌疑,改口道:“你不在我哥那儿好好待着,跑这儿干什么?”
可是他又发现这话语气不太友善。
他用余光偷觑齐玫,果不其然,她皱眉了。
霍墨心想,和人交流真是太累了,好想一个人待在房间。
“小可怜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阮宝梨私下问系统,“他好凶。”
系统说:“老哥老婆都要被同一个人撬走了,他没打你都算有涵养性格好。”
阮宝梨哈了一声,说:“就算老哥老婆都被同一个人撬走了,也不能打人,可不要替暴力留有余地。”
阮宝梨面向霍墨,笑了一下,“齐玫小姐教我捏陶土来着。”
她侧过身,向他展示她们的成果。
霍墨一进来就看到了。
“阮小姐,你到底怎么想的?”他问:“你明知道齐玫的处境,和他人对她的非议,你还堂而皇之地站在这儿,就算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看在外人眼里你就像是来……来……”
“来耀武扬威的吗?”阮宝梨替他把话说完。
霍墨反问:“难道不像吗?”
“霍墨。”齐玫出声警告。
霍墨转向她,“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你难道一点不觉得别扭吗?”
齐玫说:“我为什么要觉得别扭?我为什么要如你所期待的去感到别扭?”
“我不是……”霍墨想要辩解。
齐玫转身走到水槽边,冲洗手上的陶土。
那背对的姿势,气鼓鼓的,像一只暴怒的河豚。
霍墨的意思很明显,他不能理解齐玫为何能如此平静地接受现状,甚至和阮宝梨相处融洽。既然如此,阮宝梨知道他一定更不能理解齐玫的深层需求。
如果没有新时代超级英雄身扛炸药包,炸毁这对cp之间的铜墙铁壁,他们情断于此是必然的。
那边,齐玫擦干手,转回身,“霍墨。”
霍墨看向她。
“我和霍砚的婚约是长辈定的,也是之前各取所需,”她一顿,相当公平地说:“当然,这场婚姻,我家里的需求比霍砚多得多。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不仅仅是霍砚有了自己的新方向,我也很清楚自己人生的新选择,所以我们之间是在尊重彼此的情况下协议解除婚约,没必要总把我定位在这场婚约中最大的受害者位置上,要为我抱不平。”齐玫说:“外人的闲言碎语我更不在乎,热闹的话题本就是一时兴起一时陨落,过多关注只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忘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走到阮宝梨身边,肩膀很自然地挨着她的肩膀。“宝梨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这和她与霍砚的关系,并不冲突,我也也不会因此感到别扭。我们首先的身份是自己,我们因为彼此最纯粹的身份而结识,成为朋友。她在我这儿,不是霍砚的谁,我相信我在她心里,名字前面也不会有霍砚这个前缀。”
她认真而坦荡地看着霍墨,问:“你能明白吗?”
霍墨能明白,但他暂时不能理解。
阮宝梨再一次明确地感受到他们两个越来越深的隔阂。
本质上是两个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人,在原书的世界中竟然还能成为天造地设的一对。
霍墨看着齐玫,眼神复杂,带着痛楚,他隐约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可显然他从未得到,又谈何失去?
矛盾的,不受控的感觉再次袭涌全身,更让霍墨感到荒唐和愤怒的是,他竟然感到自己又有些眼眶发胀,想哭?
到底为什么?
这完全不合时宜,也不是他真心感受。
他想挡住那些幼稚扰人的情绪,想用心思考齐玫的话——他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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