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当分工后,钱镠立刻带着那三十五名专职煮盐的汉子,扑向了那片沉寂的海滩。时间就是盐,盐就是钱,钱就是命!
他指挥若定:几口最大的新陶罐被架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里面翻滚着之前辛苦晒出的高浓度卤水。钱镠亲自示范如何掌握火候,如何搅拌防止糊底,如何判断结晶程度,五名手脚麻利的汉子被指定专门照看这几口熬煮的大罐。
剩下的三十人,则在钱镠的带领下,拿起新买的柴刀、斧头,甚至临时用硬木削制的简陋木耜(一种类似铲子的农具),扑向海滩上规划好的大片区域。
“兄弟们!挖坑!要浅,要密!坑底和坑壁尽量平整!”钱镠指着脚下,“这里,就是我们晒盐的‘田’!挖得越多,晒得越快,盐就越多!”
没有铁锹,工具简陋,全凭一双手和原始的工具。汉子们挥汗如雨,海滩上的泥沙混合着贝壳碎石,挖掘起来异常吃力。柴刀当铲,木耜翻飞,手掌很快磨出了血泡,又被盐水和汗水浸得刺痛,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两天!整整两天的高强度劳作!海滩上,除了预留的行走通道,密密麻麻、星罗棋布地出现了两千个浅坑!站在稍高的礁石上望去,那排列整齐的坑阵,如同大地上一枚枚等待落子的棋子,壮观而充满希望。
“还不够!”钱镠抹了把汗,看着沾满泥沙的双手,“坑挖好了,但不够结实!渗水太快,留不住卤水!抱石头来!把坑底坑壁给我夯实!”
又是两天!汉子们两人一组,抱着从附近寻来的、相对平整光滑的石头,跳进每一个坑里,如同捣米的石臼,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捶打、摩擦着坑底和四壁。汗水滴落在新夯实的坑壁上,瞬间被吸干。两千个坑,两千次的重复劳作!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腰背仿佛要断裂,但看着坑壁被磨得越来越光滑、越来越坚实,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当最后一个坑被仔细夯实时,所有人都累得瘫倒在沙滩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却洋溢着疲惫的笑容。
“灌卤水!”钱镠一声令下。
早已准备好的卤水被一桶桶舀起,小心翼翼地注入每一个夯实的浅坑中。清澈的卤水在坑底铺开薄薄一层,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微光。海风轻拂,带走水分,留下盐分的结晶。两千个微型“盐田”,开始无声地工作,贪婪地吸收着太阳的能量。
与此同时,钱镠对那十名护卫的训练也从未松懈。清晨和傍晚,海滩上总会响起他严厉的呼喝声。
“赵辰(钱石头)!眼神要像鹰!站岗不是杵在那里!要不断扫视,注意海面、滩涂、树林的动静!”
“赵张(王二狗)!斥候探路不是瞎逛!要注意地上的脚印、折断的树枝、遗留的痕迹!要判断是人是兽,是官是匪!距离、方位、人数,都要估算!”
“出拳要快!要狠!打要害!柴刀不是摆设!劈、砍、撩、挡,练熟了就是保命的家伙!”
他亲自示范格斗技巧、潜伏要领、观察方法。护卫们在他的锤炼下,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行动也多了几分章法。
钱镠自己则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他时而蹲在煮盐的大罐旁,指导火候,检查结晶;时而奔走在星罗棋布的“盐田”间,查看卤水蒸发情况,指挥补充新卤;时而又登上制高点的哨位,亲自了望远方海面;有时还会钻进临时搭建的草棚,帮弟弟赵黄(钱锜)和另外两个火头军处理刚捞上来的鱼获,或者指点他们如何用有限的糙米和海鲜做出更管饱的饭食。他深知,细节决定成败,士气维系生存。
为了保证源源不断的容器,他每天都会派五人小组,轮流去附近的集市或者永兴县城采购陶罐。前前后后,加上最初购买的,营地边缘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码放起了一百个大小不一的陶罐!其中八十个专门用来盛装从“盐田”里舀出的、准备进一步熬煮蒸发的高浓度卤水,另外二十个则专门用于最后析出粗盐结晶的工序。
随着流程的熟悉,效率也在飞速提升。汉子们摸索出了流水线作业:有人专门负责从“盐田”舀取浓缩卤水,倒入大罐;有人专职烧火控温;有人不停搅拌防止糊锅;有人负责在结晶恰到好处时及时熄火,将湿盐捞出,摊在干净的石板或草席上晾晒;最后有人负责将晒干的盐小心装入陶罐储存。
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行云流水。钱镠惊喜地发现,这套“晒煮结合”的法子,效率远超他最初的预估!平均下来,一天竟能产出近六百斤(唐制)微黄的粗盐!
他在营地后方一处干燥背阴的山坡上,用柴刀和斧头硬生生挖出了一个山洞,又用砍伐来的木头架设起一个类似粮囤的架子,里面铺上厚厚的干草防潮。这里,就是他们的“盐囤”。每天产出的盐,晾干后就被小心地倒入这盐囤之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盐囤里的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渐渐堆成了一座散发着咸涩气息的“银山”!当钱镠站在盐囤旁,目测那堆积如山的盐垛时,心中粗略一算,竟已积攒了超过三千斤(唐制)盐!盐囤几乎要被塞满了!
然而,伴随着盐山崛起的,是另一个严峻的问题——粮食快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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