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钟沉入雪地的瞬间,圣山之巅突然炸开一道刺目金芒,仿佛天神打翻了熔炉,滚烫的光流瞬间席卷四野。整座雪域的积雪竟在顷刻间消融大半,露出冰层下那些沉睡了万年的古老符文——它们如同苏醒的蛇群,在裸露的黑岩上扭曲游走,最终汇聚成一行丈许见方的篆书,朱砂般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红光:“钟归地脉,煞灵移位,双魂同体,轮回重启”。
苏凝瞳孔骤缩,手腕上的胎记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按住,剧痛顺着经脉窜遍全身。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腰重重撞在一块冰岩上,刺骨的寒意却压不住体内的灼痛。沈墨卿眼疾手快,长臂一伸稳稳扶住她的胳膊,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稍稍稳住心神。“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眼前阵阵发黑,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混乱的画面——陈墨在镇魂钟前躬身刻下符咒,指尖鲜血滴落在钟身上滋滋作响;圣女身着白衣跪在雪地里,长发被寒风撕扯,将手腕按在符文上献祭血脉;还有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身着玄黑长裙,手腕上的胎记是墨色的,正被浓稠的黑气缠绕,眼中满是毁灭一切的疯狂。
“是警示,也是预言。”沈墨卿的声音低沉得近乎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他扶着苏凝坐在一块还算完整的青石板上,石板上还残留着镇魂钟的余温。自己则握紧绣春刀,刀柄上的缠枝莲纹路在金芒渐褪后泛着微弱的寒光,警惕地环顾四周。原本消散的寒气再次凝聚,而且比之前更加阴冷,像是无数冰针钻进骨髓,空气中隐约传来孩童的啼哭声,软糯细碎,却在空旷的圣山之巅来回回荡,始终看不到半个人影。“我们可能……做错了。”
他的话音刚落,雪地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不是冰裂的脆响,更像是有人穿着厚重的兽皮靴,在未冻结实的雪层上缓慢行走。苏凝强忍着头痛抬头望去,只见风雪尽头,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小女孩,正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女孩看起来不过五六岁,脸蛋冻得通红,像熟透的樱桃,手里抱着一个绣着缠枝莲的布偶。布偶的针脚粗糙,显然是孩童手笔,唯独那双眼睛,是两个用墨汁涂满的漆黑空洞,在阳光下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姐姐,你见过我的妈妈吗?”小女孩的声音甜糯得像化开的蜜糖,却带着一股不属于孩童的阴冷,像是从冰窖里飘出来的。她停下脚步,距离两人约莫三丈远,歪着头看向苏凝,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她穿着和你一样的白裙子,手腕上也有一个红红的印记,说要等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姐姐来救她。”
苏凝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这个布偶,和她在应天府破庙里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连缠枝莲绣歪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胎记,那里的灼痛愈发剧烈,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你是谁?你的妈妈在哪里?”
“妈妈在下面。”小女孩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指了指镇魂钟沉入的地方。那里的雪地已经重新冻结,形成一层光滑的冰面,冰面下隐约有黑气在缓慢涌动,像是有活物在下面翻滚,“她被钟压住了,说要等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姐姐来救她。”
沈墨卿瞬间警惕起来,绣春刀“呛啷”一声出鞘,寒光划破冰冷的空气,直指小女孩:“你不是凡人!快现出原形!”刀身的金光与周围的寒气碰撞,激起细碎的冰雾,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寒意。
小女孩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起初甜糯,很快变得尖锐刺耳,像是指甲划过冰面的声音。她的身体在笑声中不断扭曲,红色斗篷下的皮肤开始龟裂,裂缝中涌出漆黑的黑气,将原本通红的脸蛋染成墨色。“我是煞灵的分身,也是你的影子,苏凝。”她的声音变得阴冷刺耳,像是无数只虫子在啃噬木头,手中的布偶突然爆开,化作无数条手腕粗细的黑色触手,带着腥腐的气息,朝着苏凝猛扑过来,“你以为封印了煞灵本体,就能结束一切吗?你错了!你的血脉,本身就是煞灵的一部分!是我种下的煞种!”
苏凝下意识地挥起镇魂之印,印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与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激起漫天黑雾。可那些触手像是有生命般,顺着金光攀爬,速度快得惊人,很快就缠住了她的手腕,冰冷黏腻的触感让她浑身发麻,黑气顺着胎记疯狂涌入体内,所过之处经脉像是被冻结,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苏凝!”沈墨卿怒喝一声,挥刀斩断几根扑向苏凝的触手,黑色的汁液溅在雪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可更多的触手从雪地中钻出来,如同疯长的藤蔓,将他的四肢牢牢困住,绣春刀被卡在半空无法动弹。他看着苏凝眼中渐渐浮现的黑气,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开始变得浑浊,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声音都带上了哀求的意味:“别被它蛊惑!你的血脉是守护苍生的力量,不是煞灵的养料!想想那些被你拯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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