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把画展门票递过来时,纸角还带着点温热,像是刚从口袋里揣过。“绒绒姐特意交代的,说这画展有星空主题,你肯定喜欢。” 少年挤眉弄眼地笑,“她还问你回沪城住哪了,我说你在温泉谷那边找了个小院,她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杨伟捏着那张淡紫色的门票,指尖抚过上面烫金的 “星河入梦” 四个字,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票根上的日期是周六下午,地址在市中心的美术馆 ~ 离他住的温泉谷小院有四十分钟车程。
“知道了。” 他把门票小心地夹进随身携带的旧书里,那是本高中物理课本,扉页上还有张丝绒当年帮他补的笔记,字迹娟秀,带着点少女的稚气。
周六午后,杨伟特意换了身便装 ~ 米白色的棉衬衫,卡其色长裤,把青色长袍仔细叠好收进储物袋。镜子里的少年身形挺拔,眉宇间褪去了半年前的怯懦,却在想到即将见到张丝绒时,耳根还是忍不住发烫。
美术馆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入口处排着长队。杨伟站在台阶下等了片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张丝绒穿了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领口缀着细碎的蕾丝,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摆动,像沾了露水的蓝铃花。她手里拿着个帆布包,看到他时,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来了。” 她走到他面前,发梢上还沾着点室外的阳光,“还以为你会迟到呢。”
“没敢。” 杨伟的声音有点涩,目光落在她帆布包上挂着的钥匙扣 ~ 是颗塑料做的小星星,边角被磨得发亮,应该挂了很久。
两人并肩走进美术馆,中央空调的冷气带着淡淡的松节油味扑面而来。展厅里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偶尔的低语。张丝绒看得很慢,在印象派画作前会驻足许久,指尖轻轻点着下巴,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杨伟跟在她身后,目光总忍不住落在她晃动的发梢上,闻到她发间飘来的洗发水香味,是柠檬草的清新气息。
走到展厅尽头,一幅巨大的《星空图》占据了整面墙。深蓝色的画布上,无数星辰闪烁,银河像条发光的绸带横贯画面,而在浩瀚宇宙的角落里,一颗蓝色的星球静静悬浮,被白色的云层包裹着,细看还能辨认出非洲大陆的轮廓。
张丝绒站在画前,久久没有说话。展厅的射灯在她侧脸投下暖金色的光晕,把她的睫毛染成透明的琥珀色。“你看这地球。” 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在宇宙里小得像颗玻璃弹珠,可里面藏着多少人的喜怒哀乐啊。”
杨伟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心脏猛地一缩。画中的地球与他在火星轨道上看到的母星重合,那抹熟悉的蓝,曾在无数个星际漂流的夜晚,出现在他的梦里。
“总觉得宇宙有奇迹。” 张丝绒转过头,眼睛亮得惊人,“说不定在哪个星球上,也有人像我们看星星一样,望着地球发呆呢。”
杨伟的喉咙发紧,差点脱口而出 “火星的沙尘暴里能看到地球的微光”。他想起在火星赤铁沙漠里,他曾用灵力凝聚水镜,倒映出那颗遥远的蓝星,当时身边只有呼啸的风沙和悠游子的调侃。此刻看着张丝绒眼里的憧憬,那些惊心动魄的星际记忆突然有了温柔的注脚。
“也许吧。” 他艰难地移开目光,假装研究画框上的纹路,“宇宙那么大。”
张丝绒没察觉他的异样,继续说:“李航哥说你去山区做支教了,那边能看到很多星星吧?我外婆家在温泉谷附近,晚上也能看到银河,比城里亮多了。”
两人在画前站了很久,直到有工作人员提醒闭馆时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走出美术馆时,天空不知何时阴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突然砸落,在地面溅起细密的水花。
“呀,下雨了。” 张丝绒慌忙从帆布包里翻出伞,是把浅蓝色的折叠伞,伞面上印着小熊图案,“我妈给我备的,说最近天气多变。”
伞撑开的瞬间,杨伟闻到一股淡淡的樟脑味,像是去年的旧伞。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汇成细流顺着伞骨滑落。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偶尔肩膀碰到一起,又像触电般分开。
“你好像长高了。” 张丝绒突然说,眼睛看着前方的水洼,“以前你只比我高半个头。”
杨伟的脚步顿了顿,才意识到自己在星际旅行中,因灵力滋养悄然长了几公分。“可能是在山里吃得健康。” 他含糊道,指尖不小心碰到伞柄,传来她残留的温度。
路过公交站台时,伞沿的水珠突然滴落,正好砸在他手背上。冰凉的触感刚传来,他下意识运转了一丝阳炎灵力 ~ 水珠瞬间蒸发,只留下点微热的水汽。
“咦,你手好快。” 张丝绒惊讶地看着他的手背,“刚才那滴水呢?”
杨伟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把手背在裤腿上蹭了蹭:“没、没什么,练过点小魔术,跟支教时的同事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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