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铃声还在走廊里回荡,陈宇默已经走到了超市门口。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也没回头看一眼身后喧闹的人群,只是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脚步不紧不慢地拐进了侧门的小道。
阳光斜照在水泥地上,影子被拉得细长。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九点十七分,课间才过去一半。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挤在食堂抢饭或者窝在教室打盹,超市里人不多。
货架上的东西摆得挺整齐,日用品区靠墙,最底下一层是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驱蚊贴、清凉膏、还有几包印着“整蛊神器”的痒痒粉。包装上画了个挠背的小人,咧嘴笑得夸张。陈宇默蹲下身,随手拿了五包,指尖在封口处轻轻捏了捏,确认没拆过。
他站起身,顺手又从旁边拿了一卷新型双面胶。这胶带比普通的厚实,背面写着“强力粘合,不留残胶”,他掂了掂,塞进书包外层。
收银台前没人排队,店员正低头刷手机。陈宇默把东西放上去,扫码时低着头,帽檐压得有点深。付款成功后,他没立刻走,而是站在门口整理书包,把那几包痒痒粉塞进夹层,外面用笔记本挡住。
“又要搞事?”
声音从货架拐角传来。周荣怀叼着根棒棒糖,手里拎着一瓶冰红茶,歪头看着他。
陈宇默抬眼,眨了下左眼:“以牙还牙,但升级版。”
“哟。”周荣怀笑了,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上次你那止痒膏都送出去了,我还以为你要当圣人呢。”
“圣人?”陈宇默拉上拉链,语气平淡,“我只是不喜欢被人踩着头还装看不见。”
周荣怀耸耸肩,没再问,只拍了下他肩膀:“别整太大,出事我可不背锅。”
“放心。”陈宇默笑了笑,“动静够大,但查不到我。”
两人一块走出超市,分开时周荣怀吹了声口哨,朝教学楼方向晃了晃手里的饮料。陈宇默没回头,径直往宿舍楼走去。
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屋里没人。顾深去上课了,王均说要去找导员签字,周荣怀刚被学生会叫走。空荡荡的四零四,只剩下风扇在头顶慢悠悠转着。
他放下书包,先走到自己那张还没修好的床边,把床垫立起来靠着墙。湿的地方已经干了大半,但海绵层还是软塌塌的,一压就出水汽。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没说话,转身去了顾深的床位。
床铺收拾得很规整,被子叠成方块,枕头摆在正中间。他伸手按了按床垫边缘,弹性不错,说明这人晚上翻身不会太频繁。他又蹲下来看床脚,发现右下角有道浅浅的划痕,像是拖动时蹭到墙留下的。
“喜欢靠右边睡……”他低声说了句,站起身,拉开抽屉检查了一下——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个红色喷雾瓶,正是昨晚闻到的驱蚊液。
他合上抽屉,回到自己位置,从书包里取出痒痒粉。撕开一包,粉末呈淡黄色,细得像面粉。他捻了一点在指腹搓了搓,没明显气味,但皮肤接触后有种轻微的麻感。
“得撒在夹层里。”他自言自语,“不然容易掉出来。”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楼道里终于有了脚步声。他迅速把东西收好,坐回桌前假装看书。进来的是王均,拎着个水壶,看见他还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这?”王均一边倒水一边问。
“等会儿要打扫卫生。”陈宇默翻了页书,“班长说今天抽查宿舍。”
王均“哦”了一声,没多问,接完水就走了。
门一关,陈宇默立刻起身。这次他动作更快,先把顾深床边的杂物箱挪开,腾出空间。然后掀开床垫一角,露出里面的海绵夹层。他从书包掏出痒痒粉,小心地沿着缝隙撒进去,每撒一段就用手轻拍表面,让粉末均匀分布。
前后花了不到三分钟。他收手时,连呼吸都没乱。
最后一道工序是纸条。他从笔记本撕下一张白纸,用黑色签字笔写了四个字:“祝你好梦”。笔画工整,没有连笔,看起来像打印出来的。
他把双面胶剪成小段,贴在纸条背面,然后踮起脚,把纸条粘在顾深枕头正上方的铁架横栏上。位置刚好是躺下睁眼就能看到的高度,不高不低。
贴完后他退后两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整个过程没人撞见。他把工具收进书包,顺便把空包装袋揉成团塞进裤兜,准备一会儿扔进楼下垃圾桶。
傍晚六点多,顾深回来了。他进门时还在擦头发,洗完澡的样子,毛巾搭在肩上。他看了眼陈宇默,对方正坐在空床架上看手机,屏幕反光映在脸上。
“你床还没弄?”他随口问了一句。
“明天再说。”陈宇默抬头看了他一眼,“反正今晚还能睡。”
顾深哼了声,走过去把自己的包挂上床头钩子。他没注意到头顶那张纸条,也没察觉床垫有什么异样。躺下后顺手抓起手机刷了起来,姿势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周荣怀七点半回来,一进门就嚷嚷:“哎哟,空气怎么这么安静?不像要出事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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