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完毕,他将蚯蚓捞出,用厨房纸吸干水分,再细细剁碎。随后调制面糊,打入鸡蛋,加入葱花、姜汁和一点点花椒粉。
“调味逻辑要压得住土腥,又不能盖住本味。”他一边拌料一边说,“就像面对恶意,你可以反击,但别变成它的一部分。”
锅烧热,刷一层油,舀一勺面浆倒入平底锅。滋啦一声,香气瞬间扩散开来。
有人吸了吸鼻子:“咦,好像……还真不难闻?”
“有点像葱油饼加坚果香。”另一个嘉宾嘀咕。
金黄色的煎饼慢慢成型,边缘微翘,表面点缀着细碎的黑点——那是蚯蚓末,已经被完全融合进面皮里。
陈宇默翻了个面,继续煎另一侧。动作稳健,眼神专注。
主持人终于忍不住走过来,干笑着说:“没想到你还真把它做熟了哈?就是不知道评委能不能接受这种……呃,创新菜式。”
陈宇默抬眼看他:“您觉得评委是靠眼睛打分,还是靠嘴巴?”
主持人一噎。
“要是光看长相,西红柿炒蛋早该被淘汰了。”他铲起最后一块煎饼,整齐码进瓷盘,“我这道‘大地之吻’,敬所有被误解的食物,也敬所有被低估的人。”
全场安静了几秒。
然后,稀稀拉拉响起掌声,渐渐变多。
顾深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他盯着那盘煎饼,嘴唇紧绷。
王均扯了扯他袖子:“别冲动,还没到评分环节。”
“他根本不该有机会表现!”顾深压低声音,“那箱子明明写着‘备用替换项’,怎么会落到他手里?”
“谁知道呢。”王均眯眼,“不过没关系,后面还有两轮,道具都安排好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重新坐下。
主持人勉强笑了笑,拿起话筒:“好!第一位完成作品的嘉宾诞生了!让我们期待评委老师的点评!”
他刚想宣布下一组抽签,陈宇默忽然开口:“等等。”
所有人看向他。
他指着自己操作台旁边的餐车:“刚才推车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个盘子贴着黄色胶带,底下标签写着‘备用替换项’。请问,那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主持人笑容一滞。
“哦,那个啊……”他干咳两声,“就是些备用食材,防止突发情况。”
“比如?”陈宇默追问。
“比如……某个嘉宾突然过敏,需要替换之类的。”主持人避开他的视线,转而对全场挥手,“好了好了,咱们继续下一个抽签环节!”
陈宇默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辆餐车被推走的方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煎饼,又摸了摸背包外侧。
录音笔还在。
他轻轻点了点头,端起瓷盘,放在操作台最前方。
煎饼边缘还冒着一丝热气,金黄酥脆,散发着混合着焦香与植物气息的独特味道。
台下有人悄悄掏出手机拍照。
顾深盯着那盘煎饼,拳头慢慢握紧。
王均低头喝了口水,喉结动了动。
主持人站在中央,笑容越来越勉强。
陈宇默站在九号台前,右手搭在锅柄上,左手轻轻抚过盘沿。
他没说话,也没看任何人。
只是把最后一块煎饼,轻轻翻了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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