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王莽没有继续修行而是来到了李守义的住处,原本村长想让李剑仙住自己家,毕竟家中就他一人,也有多的房间,不曾想李守义一口回绝了,言之凿凿道:“落叶就得归根,还是住我自己的老屋舒坦。”
于是李守义独自一人来到了空闲不知多少年的老屋住下,当王莽突然造访时,只见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仙竟然在一边清扫屋中的积灰一边用衣袖捂着鼻子咳嗽不止。
王莽没有多说,默默上前拿起倚靠在墙边的扫帚撮箕帮着一起打扫许久未住人的老屋卫生。
“你怎么来了?”李守义虽然语气平淡,但眼神却带着一丝欣喜。
“你一个孤寡老人,我不来看看你,你不得孤独寂寞冷?”王莽半开玩笑道。
闻言,李守义嗤之以鼻道:“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以前老夫年轻时一人一剑仗剑北邙江湖,吓得那群蛮子胆寒,昔日老夫在万妖国游历之时,一剑曾让万妖朝,我会怕孤独寂寞?”
“你也说了,那都是从前了,今时不同往日了。”王莽缓缓说道。
长久的沉默,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将整个老屋打扫的七七八八后,二人席地而坐,坐在门槛上,拿着酒葫芦一人一口,喝着美酒,看着屋外的小院。
“你们在这待多久?”李守义率先开口道。
王莽接过李守义递来的酒,喝了一口,随即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平静道:“明日就要走了,我一日不到龙城,崇祯那老皇帝就一日不心安,不会把答应父王的粮草物资发往北境边关,如今的北境边关每天都在死人,如若我能早到一日,我北境男儿就可以多活一些。”
闻言,李守义不答,只是淡淡说道:“老夫还记得要教你天地一剑,可还想学?”
出人意料的是,王莽面对如此诱惑竟然缓缓摇头,笑道:“老头儿,你瞒得了其他人却瞒不了我,如今的你什么状态我是最清楚的。”
李守义接过王莽递回来的酒葫芦喝了一口,无所谓道:“武道山顶的风景老夫又不是没看过,昔日匆忙上山,没有领略沿途风光,如今慢悠悠下山却发现只要静下心来,美好就在身边。”
“你的修为如今都快跌到六品了。”王莽叹息道。
李守义没有接话,而是眺目远望轻声道:“王莽,你说的对,我的前半生武道之所以无敌,是因为我太顺了从未受到挫折,直到我未能替黄婉清报仇,战败的那日起,我便知道我的心性没了,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无敌心性没了,所以我的修为跌境是正常的。”
王莽缓缓说道:“我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我却知道没有人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的,物极必反,王朝的交替亦是这个道理,就拿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来说,他的名字叫霍去病,一代天骄,十七岁初战封侯,十九岁横扫河西,二十一岁达成封狼居胥的旷世伟功,饮马瀚海,剑指苍穹,以闪电战术开创骑兵奔袭之先河,却在天命之时猝然陨落。我带着八百老卒北袭北邙蛮子也是学的他。只可惜他这一辈子太顺了,所以命短。”
闻言,李守义若有所思道:“你是想告诉老夫,武夫的心性不一定要一往无前,而也要有韧性?”
王莽轻笑不语,站起身来,有感而发:“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李守义看着王莽潇洒离去的背影,细细咀嚼刚刚王莽脱口而出的这首诗。
先是惊讶王莽的诗才,当他回过味来,看到这首诗的深层含义后,只觉得心中堵得那口气瞬间通畅,整个人如释重负。
“好一个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李守义仰天大笑不止。
次日清晨,李村村口,使团众人在村口一边和前来送行的村民告别,一边等待着迟迟未来的王莽。
整装待发的众人等了一会儿后,见王莽还未来,马车中的宁柔不由得柳眉轻蹙,掀开帘子一角看向一旁坐在马背上气定神闲的徐寒卿说道:“王莽为何还不来?你去看看。”
徐寒卿目不斜视的看向远方,装作没听见。宁柔见徐寒卿竟然选择无视自己,当即一声冷哼已示心中不满,缓缓放下帘子,只得继续耐心等待下去。
实在是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张正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村长身边,语气温和道:“李村长可曾看到王莽?他为何还未来?”
上了年纪,耳朵不好的李村长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张正说的什么,于是笑道:“大人别担心,我已经让同村年轻人去看看了。”
闻言,张正这才放心的坐回马车。
约莫半刻钟后,一名身穿白袍的俊朗青年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由远及近,王莽的容貌清晰浮现在众人眼中。
“去哪了?”徐寒卿笑问道。
王莽似乎情绪不佳,语气低迷道:“没什么,睡过了而已。”
闻言,众人也没多问,使团重新开始了路途,身骑高头大马的王莽一步三回头,看着在自己眼中逐渐变得渺小的村口,眼神中满是失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为何故意晚到,无非是想李老剑仙重新振作起来,如今看来李老剑仙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他选择了安逸,选择了与世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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